白行淵破天荒的沒有轉身就走,他想看看蕭初妄要幹什麼。
於是兩人隔著人群相互對望。
蕭初妄倒是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甚至一言未發,他只是站在原地看著白行淵,壓抑著沒往前邁出任何一步,似乎只是遠遠的望著便滿足。
一雙金眸中似乎還包含著萬千的情緒,無數想說的話就堵在喉嚨中,呼之欲出。
白行淵一時間讀不懂。
幾秒過後,蕭初妄朝著人流對岸的白行淵點點頭,沒有遲疑的轉身走了。
他一走,人群就突然大幅度的動了起來,白行淵這才發現蕭初妄的身邊原來圍著一群人,看模樣都是些官場上的人。
蕭初妄眾星捧月般被圍著。
白行淵有些意外的目送他離開,直覺告訴他,蕭初妄並沒有對他動手的想法。
蕭初妄一走,還沒等白行淵琢磨出個一二三四,就感到腳邊有東西在扒拉自己的褲腿。
他低頭一看,一隻三花貓正扒拉著自己的褲腿,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喵。”
“白三,你怎麼在這?”白行淵驚喜的俯身將它抱了起來,幾天不見長大了不少。
白三衝著白行淵一個勁喵喵叫,叫聲可憐又悽慘,似乎在責怪他丟下自己。
白行淵當時跑的急,身邊帶著一個小塵就已經夠嗆,實在沒有餘力去帶一隻貓。
“蕭初妄帶你來的?”白行淵捋了捋小貓柔順的毛髮,指甲也被修剪整齊,顯然是被精心照顧著的。
白三嗷了一聲,將蕩在自己面前的銀髮當成了玩具,兩隻爪子不斷撲騰的扒拉著這縷銀髮。
白行淵單手將自己的頭髮攏到腦後,他看了一眼蕭初妄離去的方向,但人早就已經走沒影了。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也無法判斷是否該慶幸蕭初妄的轉變,還是乾脆再一次先行離開。
當然,如果蕭初妄能徹底想開了放過自己,那是再好不過了。這樣日後的生活之中也不用分心去憂慮蕭初妄的存在對自己的威脅。
虐緣也是緣,也合該有始有終。
“咳咳咳······”貓抱在懷裡有些重量,壓得白行淵胸口難受,他只好將貓在了地上。
白三急的喵喵叫。
“我這副病骨連你都抱不動了。”白行淵安撫似的摸了把貓頭。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白行淵轉身就決定先去茶樓小坐坐一會解解悶,白三就跟在他腳邊進了樓。
茶樓裡魚龍混雜,經常能聽到許多有用的資訊,還能順便結識不少朋友。
白行淵每到達一個新地方就喜歡先去茶樓小坐半天,瞭解當地的情況。
久而久之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
果不其然的,白行淵剛一坐下,就聽到隔壁桌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
“這次座談會可不簡單,聽說魔尊落跑了的新娘子就在凌洲,他是來追人的!”
聽見這話,白行淵一口茶下去差點把自己嗆死,捂著嘴咳得極其隱忍。
“真的假的,哪位小娘子如此好福氣,能嫁給魔尊!”
另一位女子則道:“誰說是小娘子了!你們訊息實在是太落伍了,新娘是男的啊。”
“······”
白行淵擦了擦嘴,深知當時在厙城鬧出來的動靜瞞都瞞不住,而且蕭初妄先斬後奏的宴請天下人吃喜酒,想不知道都難。
但他現在想知道的資訊可不是這些。
白行淵在茶樓內逛了一圈,鑽進耳朵裡的全都是些八卦,什麼哪家小姐要求嫁魔尊,什麼魔尊千里追妻等等類似於話本的內容層出不窮。
想了解的時局沒有了解到,反而聽的白行淵越來越窘迫,被天下人辱罵的滋味已經體驗過了,而出現在香豔的話本中又是另一番新奇的體驗。
白行淵實在待不下去,他會對自己身上‘揹負’的罵名而好奇從而呆上一小段時間,但絕對不會好奇自己在春宮話本里是什麼模樣。
他只好狼狽的離開茶樓。
下午臨近夜晚的這段時間,街上的攤販也逐漸增,四處都掛上了燈籠,熱鬧非凡。
白行淵沒走一會,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又從腦袋深處浮現出來。
又來了······白行淵痛苦的按了按太陽穴。
近日病發的越來越頻繁了,照這個頻率痛下去,能不能活到明年開春都是個問題。
以防突然暴斃,他回去得找個時間立遺囑,將自己的東西全都分給鹿鳴和金羽。
“喵?”白三疑惑的在他腳邊轉悠。
白行淵現在沒空理它,緩緩的挪到了街邊人少的巷子裡蹲了下來。
一切都得等這一陣子劇痛過去了再說······
“喵。”白三舔舔白行淵的手背,試圖為他減緩痛苦。
“去,把······把蕭初妄叫來,就是帶你來這的那個人。”白行淵死馬當活馬醫,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就只有眼前這一隻通人性的貓。
白三應該是聽懂了,轉身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靈活的小貓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裡。
白行淵捂住嘴低咳了幾聲,喉間湧出一陣鐵鏽味,星星點點的血液滴落手中,從指縫間蔓延滑下,暈紅了白袍。
等蕭初妄趕來的時候,白行淵倒在地上,嘴角連帶著胸口的布料已經被大量的血漬染紅。
“師尊!”眼前的出血量太過恐怖,以至於蕭初妄來到這的第一件事是去探他的鼻息。
“喵喵喵喵!”白三在旁邊急的團團轉。
蕭初妄確認還有鼻息後,轉而去探他的脈搏,白行淵的承受已經到達了極限,若不在天地靈氣豐沛的養著,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蕭初妄將白行淵打橫抱起,這是時隔幾月以來,他第一次碰到心心念唸的人。
蕭初妄不敢直接將人帶回魔界,他害怕白行淵醒來後用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也只好帶著人回了靈德聖殿中的住所。
座談會在大殿中舉行,殿後有著豪華氣派的宮殿建築。
“霖雨,將巫醫準備的同濟蠱準備好。”蕭初妄將人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圍著的淡青色床幔隨風揚起。
霖雨大驚:“尊上,您真的打算這麼做?這······”
“備著,等師尊醒來。”蕭初妄一揮手在房內佈下結界,讓人將天材地寶都堆到房內來,給白行淵提供一個靈力充沛的環境。
霖雨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多白行淵,對他在尊上心中的分量又重新有了個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