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週週跟隨著韓麗娜姍姍來遲。
一路上,韓麗娜都沒能忍住衝她喋喋不休。
原因無他。
只因週週昨晚趕在寢室熄燈的點兒上,才和她那男友難分難捨回宿舍去。
“叫你別玩得那麼晚吧!你都當耳邊風,完全就沒聽進去。這下好了吧~搞得這麼晚才出門……”
“好啦!好啦!我知錯啦!寢室長,你就快別唸叨我啦!我下次一定注意噠~嘿嘿~”
週週使出撒嬌賣萌的必殺計,扯著韓麗娜的袖子來回搖晃了好幾下。
“快別這般搖我!等下看你自己跟人家解釋去吧!”
韓麗娜故意給週週出了個難題,其實也並不是真的在斥責她,只想著讓她長長記性,也是要改一改這不守時的壞毛病。
“哎呀!你明知道人家……那個……又不是故意的啦!嘿嘿~”
週週鬆開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眼神幽怨又帶著一絲討好的神態,頻頻瞄了瞄面前的韓麗娜。
略帶控訴的神情,似乎在訴說不滿著自己的“委屈”和寢室長“撂挑子”的態度。
“好吧!等下去到醫院,只說是有事耽擱去了,不然看望病人去那麼晚了,真心不太好意思。
……害~誰叫我去英明神武大度寬容的寢室長呢!”
韓麗娜見週週聽進去自己的建議,便也就點到為止,不再與其糾結此事。
兩人一路搭乘地鐵,很快就從出站口步行來到醫院大門口。
心有靈犀同時停下腳步,各自抬頭望一眼楚寒橙病房方向的住院部樓棟。
片刻,韓麗娜在心底無聲嘆息。
週週也捻去了眼底的笑意,心情變得莫名沉重起來。
只要一想到楚寒橙—她,仍在沉睡的狀態當中,躺在病床上像個破碎的瓷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的,週週就嘆息她們的這位室友多災多難。
這才進大學校門多久啊!
接二連三的糟心事兒,就像上趕著找上楚寒橙似的。
韓麗娜在心底為祈禱楚寒橙著。
醫生檢查過楚寒橙的身體,並且表明她身體的各項健康指標都處於正常水平。
可就是遲遲不見楚寒橙清醒過來。
對此情形,醫生給出的結論便是,病人可能正處於自發的精神遊離狀態之中。
換句人話來講就是,楚寒橙她因為什麼緣故或者是什麼其它因素所致,自己將自己困在潛意識裡頭了,不願意清醒面對現實社會的一種表現。
故而,她這才臥榻之上,遲遲沒有甦醒。
依照主治醫生所給出的答案,意味著楚寒橙能否早日清醒,關鍵取決於她自己的意願。
當然,醫生也說過,親朋好友的從旁鼓勵和引導,對她的病情好轉也有很大的幫助。
或許能讓楚寒橙從潛意識中被“呼喚”,增加她甦醒的機率。
醫生也強調過,最好是拿病人現實生活中最在意的人或事,來激勵她走出困境,好讓她從沉睡中徹底清醒過來。
這種案例臨床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簡而言之,當務之急大家能做的,也就只能調整好情緒、將心態都放平,默默為楚寒橙祈禱,爭取能早日等到她睜眼醒來的那一天。
單單是因為這件事兒,她的家人和朋友都沒少替她擔憂。
近段時日以來,幾乎所有關心楚寒橙的人,可以說得上都是提心吊膽的。
崔佩楠更是接連多日食無味,宿寐不安,每每都是小心翼翼地照料、關注著她的身體狀況。
有些時候,就連床頭櫃上的檢測儀器顯示器上面的各項指標資料,他都要死死盯著看上許久。
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看走眼,給心愛的女孩造成傷害。
就在崔佩楠起身彎腰用溼巾給楚寒橙擦臉的時候,韓麗娜與週週兩人雙雙走過過長長的過道,駐足在門板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病房內部。
“哎~我們先進去吧!……”
韓麗娜嘆口氣伸出右手從背後輕輕點了點週週的肩胛骨處,說完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帶頭推門而入。
“嗯……”
站在原地隔著玻璃望著房內情形的週週低低應和一聲,內心深處默默嘆了口氣,隨後緊隨其後進入病房。
“你們來啦?”
留意到房門響動的崔佩楠第一時間看向門口處,待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以後,眉心舒展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客氣而不失禮貌的笑臉,向兩人點點頭打了招呼。
“是啊!我們今天剛好有空,就過來看看她。”
週週聞言回以友好的笑臉,快言快語地用手指了指病床上躺著的室友。
“楚寒橙她,好點了嗎?情況怎麼樣了?醫生今天怎麼說?”
眼見崔佩楠瞭然於心,不等他繼續說點什麼,韓麗娜打破了短暫的寂靜,一個三連問,將話題轉移到了正題上。
崔佩楠將用過的溼紙巾扔進垃圾桶,從角落搬來兩張凳子,示意兩人入座。
客套地說完“謝謝”,韓麗娜和週週伸手接過,各自將凳子搬到距離病床最接近但又相互不干擾的位置落座。
崔佩楠沒有急著回答問題,而是等待兩人安然坐下,這才啟動嘴皮子: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展……”
不悲不喜的口吻,從語氣上兩人看不出端倪,但她們倆心裡都十分清楚,他心裡應該裝著情緒。
“這樣啊?……”
韓麗娜囁嚅了幾下嘴巴,思緒在腦中飛速流轉,正想著要怎麼樣不著痕跡地出言安慰下對面的這個男生。
猶豫之間,一瓶礦泉水橫在眼前。
“先喝口水吧!”
耳邊再次傳來崔佩楠柔和的嗓音。
“謝謝!”
“謝謝!”
韓麗娜擰開瓶蓋,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瓶中透明的液體便將水瓶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週週則喝下幾大口水後才滿足地蓋緊蓋,將礦泉水瓶握在手心。
就在三人沉默不語時,病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來人是醫院的護士。
“我來量下體溫,測下血壓麻煩都讓開一下!”
護士就事論事,取出白大褂口袋裡的溫度計,彎腰從楚寒橙的病服領口伸入,又調整她的手臂位置,直到將手中的溫度計放好夾緊為止。
三人不自覺地站起身,視線朝著同一個方向挪去。
沒一會兒,護士再次迴轉身盯了一眼懸掛的吊水瓶,確認還剩下小半瓶藥水之後,低下頭握筆在筆記本上一通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