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真的感覺自己像楓葉一樣,
也許在某個夕陽西下的時候,
隨風飄落,翩然起舞!
那僅僅是同學的一句惡作劇玩笑話,為何卻感覺如針刺一般難受,心臟細細密密的疼痛著,難以呼吸。
——引
在育才高中部的校園裡,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蓊鬱,成排的香樟樹分列在校道兩旁,在陽光的炙烤下,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清香。
地面溫度高達40➕℃,校道旁綠化帶裡頭的植物彷彿即將被燒焦一般,花枝都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好似考試失利的學子。
整個校園,配套設施應有盡有,設計佈局也與綠植完美搭配。
操場上,除了正在上體育課的班級成員所處的一小塊位置,其餘的地方學生寥寥無幾。
至於室內嘛!用一片死氣沉沉來形容也不為過。
本著‘能趴著,絕不端正坐著’的至理名言,高三四班的同學們秉持此一貫理念,在教室裡坐沒坐相的歪扭成一片。
這也是他們‘逢時必持’的態度。
(所謂“逢時必持”的態度。望文生義,大家應該無需我多加解釋了吧!理所當然的是天氣炎熱,聽課蠻累,再加上遇上喋喋不休的語文、歷史“老頭兒”或數學“女精英”授課時,you 也會這副德行)。
“哎~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太難熬了,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哦,非得在這教室裡悶死不可啊!”
聲先奪人,教室內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哀嚎在現場吐槽,表現出對課堂時間的濃濃不滿。
正在授課的老師轉過身,猛瞪了他一眼。
說話的人秒慫,一百八十度大變臉,衝老師露出討好的笑,並朝著嘴巴做了個拉鍊拉上的動作。
“哎~”
又是一聲輕嘆,單翎趴在了課桌上,一臉的生無可戀,意興闌珊。
不用多說,室外太陽公公的熱情關照,其“度量”可想而知。
教室內沒有空調,只有兩把吊扇在頭頂上旋轉著,聊勝於無。
學生們都懶洋洋、軟綿綿的呈癱軟狀態,無心聽課。
“怎麼?最近又遇到騷擾了?”
夏磊滿臉八卦的賊笑,瞄了眼講臺上正在滔滔不絕講課的老師,特意壓低了聲音。
明眼人當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的是哪檔子事。
作為校園榜人氣明星,穩坐第二把交椅的單翎,他外觀俊朗,性格又隨和,還打得一手好球,那是相當的受在校學生們的追捧。
尤其是女fans,超級多。
好人緣的他,每天不是收到多少多少束玫瑰花,就是什麼藍色系呀,粉色系呀之類的情書。
他整日被那些人、那些物件,煩得焦頭爛額,唯恐避之不及。
記憶中從初中開始,校園內就颳起一陣陣狂熱追逐偶像的歪風,各種明信片、海報、摺紙、鮮花之類的禮品層出不窮,備受學生們喜愛。
大家都有模有樣的跟風、趕潮流。
有不少學生少女懷春,在這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心儀的物件,都會爭相效仿送情書或送鮮花。
自認一向心地善良的他,誠問自己怎麼能做出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讓那些MM們傷心欲絕,‘尋死覓活’,謀害新一代花季少女呢?
So,他給自己制定了two條rules。
NO.1:拒毀MM們的情書,原因:以免MM們傷心難過而自毀前程。
(兔兔:臭美吧你!才不會呢!你以為全校園就你一帥哥?ヾノ≧∀≦)o笑掉大牙,真自戀。)
NO.2:堅決不做有傷MM自尊的事。
比如,當眾謾罵譏諷嘲笑拒絕暗戀他的女生。
But,他堅決奉行單身主義,至少保持在未發現心儀的女孩出現之前。
(兔兔:無語子,此處省略一萬字,,,)
面對夏磊的戲謔調侃,單翎單純不想理會,索性把頭轉向了另一個角度。
一副“沒事別打擾我”的表情,這與平素大相徑庭的表現,整得夏磊以為他今天提前進入了更年期。
正絞盡腦汁地想著,用什麼法子激發下單翎的活躍細胞,讓他像往常一樣談笑風生時,耳邊傳來一句關切的話語。
“最近怎樣?球技練得如何?”
好友阮霖邊整理書包邊詢問。
終於下課了,今天可以解放了。
五人組中,就他跟作為醫生的哥哥阮蒙,‘被迫’住校,這都‘多虧’他們那對不靠譜的父母,美其名曰:什麼要去培養感情,狠心‘丟下’他們兄弟倆,旅戀托斯卡納。
都多大人了,還那麼幼稚,兩人整日形影不離、如膠似漆,膩膩歪歪的,看了長針眼,他真是服了,這兩口子有夠無聊的。
“別提了,所謂‘飛流直下三千尺’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自從上次不小心把手弄骨折之後,雖然修養了不少時日,但疏於練習,球技退步不少。
現如今的扣籃水平,還沒能恢復到往日的三分之一,該死的控球也總是差點意思,一點都不得心應手,提起這事就一個煩字了得。
“我說,這位大哥,你有完沒完?很閒嗎?從剛剛上課到現在一直在這兒唉聲嘆氣的,你煩不煩?那麼愛當噪音製造機嗎?耳朵都快被你們摧殘了,眼睛聾了耳朵都花了,,”
聽了快半節課抱怨的楚寒橙,終是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小脾氣,一時不察心口不一地言語顛倒,話都說得不利索。
突如其來的大聲疾控,讓整個教室瞬間恢復寧靜,鴉雀無聲。
同學們紛紛扭頭望向聲源處,單翎也被這近在咫尺的高分貝給驚住了,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間,思維敏捷的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沒忍住,旋即捂嘴輕聲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把教室內其他同學給整不會了。
大家都雲裡霧裡,不明所以,不曉得這校草(白馬王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被人吼了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蝦米?什麼叫‘眼睛聾了耳朵花了’?鄰桌小改改,應該是‘眼花耳聾’才對吧。耳朵只會聾,怎麼會花呢?哈哈哈哈哈,,,”
前桌的夏磊“好心”糾正後,旋即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I服了You,你還真是個人才,懟個人還能嘴瓢,這麼有新意的詞彙都能被你創造出來,哈哈哈哈,,,IQ真高,佩服佩服,,,哈哈,,,”
夏磊說完還不忘豎個大拇指,笑得十分誇張。
(兔兔:不得不說,夏磊這人設嘴是真的賤,一點都不顧及小女生的顏面啊!前途堪憂!)
夏磊故意將‘’嘴瓢’兩字咬得很重。
大家反應過來,以夏磊為首,眾同學笑倒一片,腸肚打結,真替他們的五臟廟祈禱。
楚寒橙只感覺出糗出大了,面對著滿教室的譏笑聲,神色尷尬不已。
她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耳根處,一時腦袋空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氣惱自己說錯了話,丟臉丟到家。
“別笑了,有這麼好笑嗎?不就情急之下說錯話嗎?你們沒說錯過話嗎?”
身為閨蜜的蔚彤彤,替橙橙打抱不平,出口反駁眾人,順手抄起桌上的書本,捲成筒狀,直接砸在夏磊的後腦勺上。
夏磊抓狂,班上其他人看了,笑得更厲害了。
望著滿教室的笑聲,楚寒橙只感覺格外刺耳,看到他們中有的人,甚至笑倒在課桌上拍打大腿。
她難為情地跑出門去,越跑越快,直至身後的笑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楚寒橙只顧著向前奔跑,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還有路人投來的疑惑眼光。
此時的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想著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好好舒緩下情緒。
連迎面漫步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也沒留意到,就這麼一頭扎進了對方的懷抱中。
“哎喲!”
一聲悶哼,宣告楚寒橙準確無誤地與對方,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噙著淚水,摸了摸被撞疼的鼻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
結結巴巴地道完歉,她飛速地脫離對方懷抱,擦身而過繼續朝前方跑去。
留下愣在原地的受害者,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的心好似小鹿般亂撞,彷彿聽到有什麼聲音,在心底裂開……
校內人工湖邊的一個角落,楚寒橙跑得很累了,癱坐在了一處有陰影的綠草坪上。
她曲起雙腿,將頭靠在膝蓋上,黯然神傷。
不時,從湖面輕拂過一陣微風,給酷夏帶來絲絲涼爽。
楚寒橙迎著風,望向湖面,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往事,眼淚情不自禁地劃過白皙的臉龐。
跟隨而來的崔佩楠,目視著前方,看著坐在湖邊似在低頭啜泣,肩膀微微抖動的女孩,心裡對她滿是好奇。
直覺告訴自己,這女生身上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身上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憂傷氣息。
女生似有一股牽動人心的魔力,吸引著自己步步緊隨朝她靠近。
這是他這二十年來,首次對一個異性萌生好感,一顆心躍躍欲試,想上前一探究竟。
夕陽西下,絢麗的晚霞染遍天空,不見一點夜幕降臨的跡象。
太陽公公似乎還樂此不疲,不願意回它的安樂窩,在四處放著光芒,讓人們燥熱難耐。
儘管如此,楚寒橙依舊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覺得內心一片淒涼。
她坐在草地上,想到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參與過的許多往事,都在眼前揮之不去。
小時候,楚寒橙經常想,為什麼別人都有父母,而唯獨自己,卻只有祖父母的隔代陪伴呢?
自己的父母究竟長什麼樣子的呢?她曾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每次鄰里鄉親都愛和她開玩笑說:
“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爸媽不要你了!”
那個時候的她還很小,不太明白這字裡行間的深意。
祖父母雖然農活繁重,卻也沒讓她忍飢挨餓過,待遇跟同齡的孩子相比,她也是不差分毫的,有時候方方面面甚至還略勝同齡人一籌。
父母這個詞,對於她來說,僅僅只是一個詞彙,沒有太大其他的實際意義。
漸漸的,從她小學畢業進入中學伊始。
鄰里的議論聲、謾罵聲,頻繁起來,時常充斥耳中。
眾人又刻意把有關她父母的這個話題,給撿了起來。
從鄰居與祖父母幹架的辱罵聲中,楚寒橙生生見識到了,作為普通人生活在農村的殘酷性。
同時也知曉了在那個年代,沒生兒子的人,有多麼的被鄰里鄉親瞧不起。
父母的婚配屬於典型的農村包辦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婚前二人互不相識,年齡懸殊亦不算小。年僅十七八歲的母親,被親戚做媒嫁與了大她七八歲的父親。
婚後二人各種不睦,性格和思想觀念歷經兩年多的相互磨合、碰撞,仍舊不得圓滿婚姻生活的要領。
之後雙方便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吵中,走到了一個你不容我、我看不慣你的地步,彼此互相怨懟。
最後,父親選擇了遠赴千里之外,燈紅酒綠,以此來逃避在家爭執;
母親像是賭氣一般,則是將自己託付給一個大她十多歲,與前妻生育了兩子一女的男人,以為從此覓得良緣。
兩人拋老棄子,各奔東西。
父母長期外在,家中兩老面朝黃土背朝天,每日起早摸黑地在田地裡揮灑汗水,鄰里以此為笑料談資,時常行欺辱謾罵之惡。
這都使得,楚寒橙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儘管童年時期懵懂無知、不以為然,過得也算是開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從小因親情的稀薄,而由此性格抑鬱,有了一顆易碎的玻璃心。
長大後的缺乏安全感,全然來自她這個不和諧、不圓滿的原生家庭。
她開始變得患得患失,脆弱敏感、神經衰弱,小小年紀就開始不受控制地整夜整夜失眠。
不是沒掙扎自控過,皆不得其法,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