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順利駛過橋樑,朝目標區域進發。
吳青理望著窗外。
河對面的街道有種詭異的整潔,沒有血液、沒有喪屍、沒有報廢車輛,整條路空蕩蕩的,彷彿他們闖入了某種人類突然消失的異空間。
正當他納悶喪屍們都去了哪裡時,下一個拐角,李正陽突然急剎車。
眼前的一幕讓車上四人同時屏住呼吸,心臟抵在嗓子眼,大氣不敢喘,彷彿胸腔充滿了高壓氣體,瘋狂擠壓心臟。
正前方,成千上萬只喪屍齊刷刷背對著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陷入沉眠,但只需一點點風吹草動即可喚醒它們,讓世界重歸地獄。
車內如死一般沉寂,吳青理打了個寒顫,似乎空間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奶奶的,他說怎麼一路上一隻喪屍都沒有,好傢伙,竟然全都聚到這裡了!
這條街莫非有什麼特殊魔力?難道是屍家必爭之地?
姜思竹呆呆地望著前方,似乎連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臉色慘白,彷彿剛粉刷的白牆。
“李哥,我們能衝過去嗎?”胖子問。
這是個蠢問題,李正陽回頭像看一個傻子,臉色難看,“你想我們死?你好好睜大眼睛看看,就這條街上的喪屍數量,別說麵包車,就算坦克車也很難過去吧?”
“那怎麼辦?”姜思竹聲音顫抖。
“只能倒回去再想辦法了。”李正陽道。
隨即他輕踩油門向後倒車,幸好喪屍大軍沒有發現他們,一口氣駛到安全位置。
眾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長舒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彷彿剛經歷一場緊張刺激的拉力跑。
“凎,我們是捅了喪屍窩了嗎?”胖子心有餘悸。
“前面過不去的話,我們現在該去哪裡?”姜思竹有點沮喪。
她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瞪得滾圓,小心地咬了咬大拇指,像只緊張的倉鼠。
吳青理沒說話,盯著李正陽看。
“不行的話,只能繞遠路了,但我不確定油箱裡的油還夠不夠”李正陽嘆了口氣。
似乎只能這樣了,彎彎繞繞,一行人多走了近三倍的路程終於抵達心心念唸的鄭興區,喜憂參半。
喜是因為一路上再未遇到像剛才那種規模的喪屍群體,否則大家非得折在半路不可。憂則是油箱裡的油見底了。
“車還能再開最多十分鐘,如果還沒找到安全區,那我們只能下車步行找路了,或者先找其他車或汽油。”李正陽嘆了口氣。
聽罷,眾人的心瞬間低沉下去,苦著臉,彷彿心中溢滿了苦瓜的汁水。
末日已經爆發半個月,稍微有點價值的事物基本都被其他倖存者搬空了,他們該上哪裡找能用的汽車和汽油?
“你們看,那裡!”
忽然,姜思竹指著前方,激動地大叫,眼眸奕奕神采,彷彿閃亮的星星。
旁人疑惑。
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
遠處,是一扇足有五六米高的鐵門,門的頂部兩側還有疑似瞭望塔的結構,彷彿影視劇裡山林中的城寨。
門上隱約寫著幾個大字,但距離太遠看不清。
見狀,眾人心中大喜,相互對視,眼神炙熱,彷彿燃起火苗。
吳青理精神亢奮,內心的小人打起籃球,心率提速,嘭嘭作響。
終於……終於到了!
爸,媽,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兒子現在就來見你們!
李正陽一腳油門,汽車速度都比之前快上幾分。
車內鴉雀無聲,一行人死盯著前方的大門,屏住呼吸,既興奮又緊張,生怕前面不是安全區,滿心的希望化作一場空。
鐵門在視野中逐漸清晰,隨著距離拉近,路邊倒下的喪屍越來越多,皆被子彈開了瓢,高度腐爛的屍首吸引來無數蟲豸的垂涎,嗡鳴聲越來越響,隔著玻璃都能聽到。
有些蟲子甚至撲到擋風玻璃上,噼裡啪啦地響。
某一瞬間,無聲的車廂陡然響徹歡聲笑語,彷彿沉寂的湖面突然揚起歡騰的水花。
大門的正上方,赫然寫著安全區三個字。
忽然,一陣少女的幽香鑽入鼻息,緊接著,是溫暖滑潤的身體。
吳青理一怔,笑容凝固在嘴角,心中的兔子砰砰亂跳。
他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純淨姣好的容顏,姜思竹眉毛彎彎,唇角露出兩抹甜甜的酒窩,柔美的笑容,彷彿天邊爛漫的雲朵。
她身體靠過來,激動地和他擊掌慶祝,他下意識伸手回應,心中的小人一蹦一蹦的。
李正陽將車穩穩停在門口,四人下車。
一行人站成一排,深吸口氣,靜靜仰望頭頂的哨塔。
哨塔彷彿沉默的巨人,俯瞰著眾人,一言不發。
環境有種詭異的寧靜,無論門內還是門外,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響,如同被世人遺忘的無人地帶,了無生機。
吳青理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剛剛胸中的熱忱迅速平息,彷彿一瓶剛剛燒開的水,下一秒落入表面滿是浮冰的冰水中,溫度陡然下降。
安全區裡為什麼這麼安靜?為什麼他們明明已經如此靠近大門卻沒有一個哨兵出來檢查?
除非……
倏忽間,他的一顆心彷彿被人用力抓住了,緊繃且壓抑。
那他安全區裡的父母呢?現在怎麼樣了?
其他人同樣覺察到異樣。
“我去,安全區裡怎麼沒人來迎接我們?不應該啊……”胖子皺眉。
“確實奇怪,而且安全區裡面實在太安靜了。”李正陽低聲道。
“我有點害怕……”姜思竹小聲嘟囔,身體下意識朝吳青理靠了靠。
“進去看看!”吳青理道。
他手握鐵棒,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其餘三人緊隨其後。
心繫父母安危,他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站在門前,他繃緊神經,深吸口氣。
鐵門上鏽跡斑斑,彷彿陳年出土的鐵劍,猶如多年前的產物。
他單手持棒,心中默數三個數,一咬牙,另一隻手壓下門把手。
“嘎吱——”
鐵門被輕易推開,沒有鎖。
“這……?”
眼前的畫面讓四人當場愣在原地,彷彿蠟像館澆注的蠟人,微微張開嘴唇,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