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肩膀上的傷還好嗎？”穆傳玉率先轉移了話題。
孟懷璽搖搖頭，暗閣的人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但論身手到底比不過他。
這次突襲也並不算事發突然。聖上要求孟懷璽按兵不動，但孟懷璽與顧延都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是剷除暗閣在京城勢力最好的時機，於是在上次見面後，他們便開始謀劃這次行動。沒想到暗閣有所察覺，正準備秘密轉移，他們不得不選在今日將他們一網打盡。
“發生了這種事，你不需要進宮告知陛下嗎？”穆傳玉並未多問白天的事，但孟侜告訴她，孟懷璽帶人解決了他們在京城的據點，事後理應要告訴陛下。
“等會兒陪你吃完餃子就去。”
等顧延他們處理好後續，他再進宮告訴陛下。聖上多疑，必然會重新派人調查，他們必須做好準備再進宮。
兩人安靜坐著，穆傳玉覺得實在是悶得慌，便翻出幾張紙來剪窗花。可惜她沒怎麼剪過，只能像個小孩子一樣這裡扣個洞那裡剪條線。
“看來你這手也就適合切菜端鍋，這些精細小玩意兒不適合你。”孟懷璽也取過一張紙剪了一張，雖說並沒有手藝人那般靈巧，但比穆傳玉剪得精緻複雜。
“你還會剪這些？”她從孟懷璽手中拿過那張窗花，對著跳動的燭火舉起欣賞，眼中滿是讚許。
“以前我母親教過。”
孟懷璽的母親？
這還是穆傳玉第一次聽到孟懷璽提到自已的家人。之前她和夏蘭在府裡閒逛時還在疑惑，為什麼府裡絲毫見不到有像祠堂祭祀一類的地方和痕跡。她覺得這大約也是別人的傷心事，便從來不問。
“你母親一定是一個心靈手巧的人。”
她見孟懷璽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也識趣地沒有繼續多問：“雖然我確實不擅長剪紙，但我會雕花，用小刀刻一個大蘿蔔花，特別好看。”她邊說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
接下來，穆傳玉逮住自已最熟悉的話題開始可勁兒地薅，對著孟懷璽一頓輸出，從雕花的食物到雕刻花樣，再到雕的方法，直到她說到口乾舌燥才中途喝杯水休息一下。
一杯水下去後，穆傳玉終於感覺自已好些了，但接下來說些什麼又苦惱到了她。她從來沒想過除夕之夜守歲竟然是這麼漫長而痛苦的一件事，尤其是兩人還在這天經歷了下午那樣的事。
還好這是有小婢女進來送了兩碗餃子，穆傳玉便將注意力悉數投入到面前的食物上。
這餃子雖然不是她下的，但卻是她親自準備的餡料，親自動手包的。
她也是憑著感覺包，個個皮薄餡多，圓鼓鼓的，確實像極了元寶。
她美滋滋地在小碗中倒了不少醋，吃餃子必須沾醋，不然她不得勁兒。
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是你調的味兒吧。”孟懷璽的口味比較淡，能嚐出今夜的餃子與往年的相比略微有些滋味。
旁邊的人聞言抬起頭，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她重新吃了一個沒沾醋的餃子細細品嚐，她知道孟懷璽口味比較清淡，所以調味時特地少放鹽，這已經是她覺得非常非常清淡的味道了。
“沒有，就是嚐出來味道確認一下。”孟懷璽沒有沾醋，就那樣吃著。
這時乘風在門外敲響房門：“將軍，顧大人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孟懷璽應了一聲，側過臉囑咐穆傳玉：“晚上困了就自已早點睡。”說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紅紙包放到她面前。
“壓歲錢，記得放到枕頭下，圖個好彩頭。”
穆傳玉見他神色匆匆離開後，拿起那個紅紙包拆開。她本以為孟懷璽給她壓歲錢也就意思意思，裡面應該也就是幾枚銅錢。
不曾想，裡面竟然是鉅額銀票！
她的眼睛瞬間睜大，隨後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看著孟懷璽平時悶不作聲的，給自已買東西也無非就是京城裡各家好吃的點心，沒想到出手這麼闊綽。
雖然穆傳玉不是一個典型的財迷，但她作為一個正常且普通的人，自然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
天哪天哪，銀票也就算了，竟然還是鉅額銀票！
她從未見過銀票的模樣，之前出門也多是乘風跟在自已身後付錢。錢不是從自已手中出去的，便始終沒有擁有金錢的實感。
她小心翼翼摩挲著那張銀票，對著燭火仔細看著。
原來銀票是這般模樣······
穆傳玉端詳了好一會兒，欣賞夠了之後便重新用紅紙包好，帶到裡屋塞到枕頭下。
她暫時還沒想到這錢的用途，不過手頭有錢總歸不是一件壞事。
孟懷璽不在，她雖然更自在了，可也更加無聊了。
她自已披上披風，推開門，打算出去透口氣。
“夫人有事嗎？”
“乘風？你怎麼在這？”穆傳玉驚了一下，今夜雖然並未下雪，但卻極冷，乘風竟然就這樣一直守在自已房門外？
她趕緊把乘風拉進屋，替他倒了杯熱茶：“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我這裡守著？”
乘風接過那杯熱茶後低聲道謝，隨口開口道：“將軍擔心今日之事再次發生，便派我在這裡守著。”
“你們今上午不是已經把人家一鍋端了嗎？那應該暫時沒什麼事了吧。”孟懷璽輕描淡寫帶過上午發生的事，因此她並不清楚。
“將軍說，您手上已經不能再沾血了。”
穆傳玉回想起之前她初次見到孟侜時偷襲他，正好被孟懷璽攔下。
原來他當時攔下自已是擔心自已手上又多了一條命。
穆傳玉嘆了口氣，坐下來，手指輕點旁邊的位置：“坐吧，你在這杵著我看著怪難受的。”
乘風放下茶杯，言語中卻是拒絕：“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在外面候著好了。”
穆傳玉面露慍色，語氣有些不快：“外面那麼冷，即使你身子骨再好，也不能一直守在外面。”她指著對面的位置：“坐！”
她兇起來倒也是個頗有氣勢的人，乘風只好依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