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番外——復生

拔腿奔到樓下,陳景頓時掩面痛哭,此刻,他也終於和對方成為了同一個人。

因太過思念,他便無間歇的奔走於各方世界,只為多看那名女子一眼,可女子的身份比那塵埃還要輕賤,每每情到濃時,都會在劇情與條條框框規則的束縛下倒在血泊之中,一遍遍重演。

這種難以控制的事多到他已然習以為常,卻又難以自控的陷進了瘋魔,以至最後,只覺得那些身影有些許熟悉,他便跌跌撞撞跑了過去,然後在抓住一片片同樣的虛無時,肝腸寸斷。

原來只有斬斷情根,割斷追逐自由的權利,才能成為守護好三界眾生的神嗎?

吞了吞沉重的喉嚨,陳景笑了,笑的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苦澀。

凡人壽命難過百,神與世長存,追尋數萬年,哪怕一次,他都沒能與她共過白頭。

將人安葬在一塊兒,陳景在墓前放上了一束鳳尾蘭,並倒了杯烈性十足的酒敬上。

這之後,六月烈陽寒冷徹骨,冬季暴雪熱不可耐,兩種極為怪異的現象,把這方世界搞得幾近崩塌破碎,再無生靈。

直至臘月二十七這日夜,神明降世,男子身姿卓絕,氣宇不凡,手持聚魂幡而來,淚眼婆娑的對著面前的一塊殘碑道:“蕩蕩遊魂何處存,三魂早降七魄生,吾持聚魂幡而來,命你三魂七魄速速歸!”

話音落下,一縷灰白的氣體,便從一隻螢火蟲的屍體裡竄出,只餘一具翻了身的幹殼靜靜地躺在一塊殘碑上。

【主神,主神?醒醒,快醒醒!】

熟悉的稱呼迴盪在耳邊,熟悉的環境映入了眼簾。

沈亭淵驀地撐起身來,惱怒的瞪著那興奮到瘋狂撲稜著大黑翅膀的可愛孩童。

【誰准許你擅作主張集齊本帝的魂魄。】

墨蝶絲毫不懼那股殺意,衝過去一把抱著他哭哭啼啼的解釋道:【主神,通天巨石其實回應了你,只不過那時你已碎成渣渣了。】

【回應?】沈亭淵愕然,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激動的搖晃著:【回應了什麼?回應了什麼!】

【別晃了我要吐了!】語落,他定了定身子,慢慢兒把當初在通天巨石那兒所得到的資訊一分不落的講了出來。

【在你神力散盡,神魂被割裂成數萬塊散落於各方世界後,我便生出了自動銷燬的想法。

只不過在我正要摁下確認鍵時,那方遼闊的灰色地界突然生機煥發,那顆從未有過反應的巨石上,也破天荒的顯出了幾行文字。

天道輪迴,其心可鑑,魂體重塑,逆鱗當先,無色並非,因愛煥發,聚散離合,必以悅終。

自那以後,我便將天災封印在帝臨星,以休眠為由,暗自監視著你在每一方世界裡的一舉一動。

你世世悲催,因她喜而喜,因她故而亡,但無色神域卻次次都有新的驚喜出現,故此,我才終於理解了通天巨石上的文字是為何意。

你遺留下來的逆鱗,原本是想放在朝辭身邊做個配飾保她平安,但我為印證猜想,把它鑲嵌在了朝辭的心臟內,果然,不過兩世,我便發現它們開始慢慢兒融合了。

而它們融為一體彼此不分,是在火場結局之後,於是我趁空間隧道開啟時來到你身邊,回溯了時間,並在陸清與反叛者的攪和下,同你一起重寫了那個世界。】

聽完沈亭淵頓覺一陣無語,這下一切都解釋的通了,看來那什麼第三方也是眼前這狗東西胡亂瞎掰的:【那我死前所喝下的那瓶紅藥水,是什麼?】

【啊……那個啊,哈哈……】墨蝶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才心虛的說:【那是某位尿路感染患者…………。】

話音剛落,熊熊怒火當即將他包圍,替主人打抱不平的天災也殺氣凜然的指著他的腦門。

而在這種性命攸關的點上,墨蝶除了臉上有些尷尬外,其他地方表現的出奇的冷靜:【你就說我最後成沒成功吧,再說了,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讓我守這麼長時間的寡,我讓你喝點兒咋啦!況且那玩意兒被我加工過,根本就沒味兒。】

【………】沈亭淵的臉黑的像鍋底,但也確實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他隕落後,墨蝶並未自立為神,還盡心盡力的幫了他這麼大個忙,這件事放在誰頭上不得感激涕零結拜成難兄難弟,所以喝點兒特質品,好像也無足輕重。

【那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聽到此話,墨蝶推了把眼前剛把劍尖指在自已腦門兒上的破劍,惆悵道:【長跪於無色神域,您會去嗎?】

沈亭淵不作回答,卻當即膝蓋跪地,一步一叩首,虔誠無比。

路途遙遠,天氣惡劣,他在不吃不喝不休息的情況下,足足花了十日才到通天巨石前。

露在外面的面板佈滿被狂風撕裂後留下的傷口,腫破的額頭往外滲著一股又一股的血,潔白的長衫染了一片又一片的紅,但這於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仰望著眼前的通天巨石,他重重的磕著響頭,一遍又一遍的說:“我心悅阿辭,我想和她長相廝守。”

沒有肯定的回應,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這樣,他也誠懇的磕頭祈求。

直至萬年後,一道溫暖如春的聲音,照耀了他已然快要枯萎的心靈。

“汝之祈願,吾已知曉,只不過淪為天道棄子,她所存在的意義,就是揹負各樣的使命,充當各樣的角色,助天選之人如願。

你因她動情,令世界動亂,三界不寧,如今她也因你使命未達,已被上任天道留存的殘念抹殺。”

“狗屁的棄子!”沈亭淵勃然大怒,不滿的怒視著上空:“天道最是無情,她是人,卻沒有權利選擇生死,你們當她棄子將她隨意丟棄,又怎知他是我捧在心尖上的愛人!”

“我要怎樣才能救活她,告訴我!否則我必搞得三千界永無安寧之日。”

面對他的粗鄙之語,天道並未動怒,只平靜道:“有情勝無情,情絲成結,愛由心生,也罷,此為淨世神蓮,將心尖血滴到花蕊,此地長跪萬年,方可助她重塑肉身與靈魂。”

語落,一朵青碧色的蓮花憑空出現在沈亭淵眼前,他如視珍寶的用手接住,欣喜若狂的刺破胸膛,將心頭血取出,滴在嫩黃色的花蕊上。

霎時,無色神域充斥著強大的生命力,讓乾枯已久的植物們都得到了滋養,開始長出些可愛喜人的嫩芽。

但手中的蓮花除了只微微張開半片花瓣,其他地方紋絲不動。

好在沈亭淵沒氣餒,一直捧著那朵蓮花萬年,直至今日,雷雨降,蓮花開,剎那間,無色神域奼紫嫣紅,生機盎然,花瓣滿天飛散。

不過多時,一具嫩到能掐的出水的身體就從未張開的花苞裡顯現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女人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芒,彷彿一朵剛剛盛開的蓮花,嬌弱又不容褻瀆。

她的臉龐明媚而細膩,膚白如雪,只飄飄歪頭眉眼一彎,就透露出一股直擊心臟嬌憨與純淨:“淵,淵。”

緊緊把她融進自已的胸膛裡,沈亭淵不自覺的紅了眼眶:“阿辭,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啊?”朝辭繾綣綿軟的應了聲,隨後把目光移到了一隻停留在嬌豔玫瑰花上汲取花蜜的蜜蜂:“你,我,它,花。”

跟著她手指到的地方看去,沈亭淵的臉頰立馬比盛放的玫瑰還要紅豔誘人。

看來女人消失一段時間回來後變得越來越流氓了,已經快不是他能招架得住了。

與從前相比,朝辭變了許多,不止身體上,口齒也伶俐不少,但智商似乎還是和原來一樣。

不過沈亭淵卻覺得這樣甚好,因為太聰明,就會記得太多痛苦。

對著她雪白纖長的脖頸以及那恰到好處的身段,沈亭淵眼神迷離,極想就此將女人拆入腹中。

但此時此地不便,他只能極力剋制住性慾,深情的撫摸著女人眼下的那顆淚痣,低啞著嗓音說:“阿辭,這些事等我們回家後再說吧,好嗎?”

朝辭懵懂的點點頭,和他一起回到了帝臨星,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雖只是半神體,精力耐力卻要比凡人時期強上不止一星半點兒,但朝辭也可以說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挑撥起男人,也不會隔三差五的癱在寢宮裡閉目養神。

然為神,難有子嗣,她也是在每日每夜的辛苦下百年後才懷有身孕,千年後才得以解脫。

這期間,沈亭淵在穿梭各方世界補漏洞時,總會蒐羅些各式各樣的小玩具帶回帝臨星寢宮哄她開心。

而在確認朝辭懷孕的那一時刻,他就已經定好了孩子的名字,如為男就取名為沈懷辭,如為女則為朝暮,只是讓他沒想到的事,朝辭的腹中,竟一下出了對龍鳳胎。

龍鳳胎自降生時,天降祥瑞,意義非凡。

果不其然,三歲起沈懷辭就能驅雷掣電,能力出眾,且性格樣貌頗得其父遺傳,內斂深沉,能堪大任。

而朝暮就不同了,雖天賜容顏,但頑皮搗蛋,不學無術,有她在的地方,必會雞犬不寧,烏煙瘴氣,可她,卻有一個比驅雷掣電還要恐怖的能力——復生之術。

“我靠偶像!你能不能看好朝暮!小姑娘家家的老扒我褲子合適嗎?”

帝臨星沈家,大年除夕夜,正欲落座吃飯的汪洋頓感屁股冰涼。

光天化日下,就見他慌亂的用手遮住自已的哈士奇褲衩,臉一陣青一陣白,煞是有趣。

沈懷辭:“變態。”

墨蝶:“你好騷啊你!”

黃子亦:“不要臉。”

沈傾陽:“很有品味。”

朝暮:“罵了他就不能再罵我嘍。”

看著這副其樂融融的場面,沈亭淵逐漸笑彎了眼。

自從朝暮復活了所有人,他便將帝臨星還處於荒廢中的地方改建成了那方小世界。

雖自那以後他的耳邊總是嘰嘰喳喳,可他從未覺得有一絲的厭煩,相反,是充實和幸福。

望著替朝辭夾菜的劉玉,他更是輕笑出了聲,後抬起桌上的酒,慢慢飲盡。

漸漸的,他開始雙眼迷離,最終倒進朝辭的懷中,無意識的低喃道:你們都回來了,回到我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我也,再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落幕,謝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