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上，左邊，快點！”

“右邊右邊！”

陶弘瑞算是對遊戲一竅不通，也不是沒玩過，就是不會玩。只能是許央盈叫他去哪他就去哪，要他出招就出招，最後在他們艱難的配合下獲勝了。

“我說，你玩遊戲也不行，打架也打不過，你為啥還去惹他們!”

“我雖然打不過嗎，但我也不會吃虧！”

“噗！都被人打了，還不吃虧？”許央盈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了筋骨。

“那…那是不小心的。”

“哈哈哈哈，不小心，那幾個人都沒你高，話說你不會連他們也打不過吧？”

陶弘瑞覺得自己的臉燒的慌，他確實打不過，有時候那幾個人踹他一腳他就爬不起來了，但是隻要給他機會反擊，他絕對會揮一拳砸在對手的臉上。

“以後我保護你！”

“我是男生，怎麼也應該是我保護你！”陶弘瑞感覺自己被輕視了，連忙拒絕。

“就你？”許央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長得很高，比她高很多，寬大的校服遮住了他的身體，但是手腕很細，幾乎就是骨頭，沒什麼肉，“你和我掰手腕，輸了的話你就做我小弟，怎麼樣？”

“那我贏了呢？”

“你不會贏的，要是你贏了，我就把我這個月零花錢給你！”許央盈伸出手支撐在椅子上。

陶弘瑞自然不想要她的錢，嘆了口氣：“我不要你的錢，我要是贏了，你幫我帶一個星期的飯吧！”

“沒問題！”許央盈躍躍欲試，作為孩子王的她，小時候因為輸了一次，可是纏著她前爸給她報了武術班，她前爸那時候忙著和她媽周旋，沒時間管她，有機會讓她離開，當然就同意了，後面兩個人離婚，但對她還算可以，一直讓她上武術班直到初中結束。

參加武術班後，她打架可從來沒輸過。

陶弘瑞手握了上去，她的手很小，但是很有力，他的手剛觸碰到她的手就被握緊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方便自己使力，他對於自己的力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對付一個女孩子，他還是有信心的。

“準備好了嗎？”

“可以了。”

“開始！”隨著許央盈一聲令下，兩人開始使力。陶弘瑞知道自己不會很輕鬆就贏，但是他發現他根本撼動不了她的手，她甚至都沒用力。

“你用力了嗎？”

陶弘瑞臉通紅，他當然用力了，都快用上另一隻手了。

許央盈看了眼滿臉通紅的他，知道他已經用力了。

力氣有夠小的，也不知道他的家裡人也沒有給他吃飯。

“你輸了！”許央盈一使力，陶弘瑞的手就倒了下去。

陶弘瑞看著自己貼在桌面上的右手，他在那一瞬間明白他連個女生都不如。

許央盈也看出了他臉上的失落，她不想傷他自尊心。

“我從小就是學武術的，你輸了很正常。”

“願賭服輸，我以後就是你的小弟了。”陶弘瑞攥緊了拳頭又鬆開。

“放心，當我小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陶弘瑞沒說話。

“諾，這裡有200塊錢，你可以去吃一些好的，就你這瘦的和樹幹似的，別當我小弟還沒兩天就被餓死了。”許央盈從兜裡掏出200塊錢遞給他。

“你怎麼有這麼多錢？”陶弘瑞的學費和住宿費是學校免的，但是他還有日常的花銷，補助差不多剛好夠他吃飯，但是有時候家裡需要錢，他也會拿一部分錢給家裡。所以他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候為了省錢，通常會多打一些飯，分三頓吃。

“你別管，反正這錢不違法就是了。”他們兩個帶著他們的小兒子去旅遊可是給她留了一大筆錢呢！

“我不能要！”陶弘瑞沒有接。

“哈？你剛才還說願賭服輸的，現在就開始耍賴了？”

“不是，我只是不能要你的錢。”

“我又不白給你，給你錢就是收買你，要是以後我打不過別人，你保護我好了！”許央盈當然只是開玩笑，她打架從來不會下死手，她可不想去坐牢。

陶弘瑞依舊沒有接。

許央盈見他沒反應，說道：“怎麼？害怕被打啊？”

“不是，保護你沒問題，但我不會要錢。”

許央盈直接把錢塞到了他的書包裡，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學著電視上的模樣說道：“給你就拿著，這樣你才能好好替我‘賣命’。”

陶弘瑞被她的話逗笑了，沒有拒絕，說道：“你以後要是有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只要我還清醒著，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傷。”

許央盈愣了幾秒，她收他當小弟只是因為他剛才告訴她前面有危險，而那兩百塊錢，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很多，但是現在她面前的人正在用最真誠的話語許下保護她的話，可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先保護好你自己吧！”許央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書包，朝著網咖門口處走去。

她的家距離這家網咖不遠，也就幾百米，這條路很冷清，周圍連一個路燈都沒有周圍是一些破舊的老房子，有的還是用泥土堆砌起來的。

她對這條路很熟悉，她已經走了快6年了，她的父母離婚後，她就跟著她媽搬到了這裡，這裡離高中很近，但是距離初中和小學很遠，需要坐將近40多分鐘的公交才能趕到學校。那時她很害怕這條路，尤其是在冬天，早上這條路還是很黑，她希望她的媽媽能送一下她，但是她媽媽把她拎著丟到了大門外，不管她怎麼叫喊，她媽媽都沒有開門。她沒辦法，那時候他她沒有手機，只能自己摸黑往前走，周圍的那些黑暗的影子就好像是怪物一樣，她拼命的往前跑，明明只要幾百米的距離，她卻覺得無比的長。

許央盈自嘲似地笑笑，都長這麼大了，還是很害怕這條路呢！

回到家後，沒有滿地摔碎的東西，但也沒有亮光，只剩漆黑一片。她摸索著開啟客廳的燈，強烈的燈光刺得她閉上了眼睛，等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的睜眼，但是眼前還是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小光點。

她把書包隨時往沙發上一扔，躺到了在了電視機前，這要是平時，恐怕她媽已經從臥室就罵著出來了。她又看了眼前面漆黑的電視，伸手拿遙控器開了電視機，按到了少兒頻道，電視機上放的是什麼動畫片她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只要周圍有一些聲音就好了，顯得她不是那麼的孤獨。

在電視機動畫片的聲音中，她漸漸的睡了過去，夢裡她看到了他們一家人去遊樂園的場面，她的媽媽牽著她的手，她爸爸在旁邊排隊買冰激凌，但是當她上前想喊一聲媽媽時，她發現她媽媽牽著的不是她，而是她弟弟，她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他們三個人越走越遠，她在後面拼命的追，卻是怎麼也追不到。

“你要去哪？”

她聽到了有人在和她說話，但是她看不見是誰，她大聲喊問是誰，但是沒人回答他。

“我說過會保護你！”

突然她前面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臉上全是血的人，那人正在朝她微笑，但是頭上正在不斷往下滴血，血滴在了她的臉上。

許央盈驚醒，她出了一身的汗，客廳的窗戶沒關，冷風吹得她縮緊了身體，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才過去了30分鐘。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夢裡的那種恐懼感現在依舊揮之不去，手依舊還在發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不斷告訴自己剛才那只是夢，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夢見才見過一次的陶弘瑞，而且還是在保護她。

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她起身關了電視機和窗戶，回了房間。

那一夜她都遊走在噩夢的邊緣，一晚上都沒有睡安穩。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眼睛呆呆的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床頭的鬧鐘響起她才回神起身下床。他的房門是沒有鎖的，或者說以前有，但是後來沒了，現在原本是鎖的位置是一個圓孔，只要輕輕一推就能開啟。

廚房裡沒有留下任何的食物，冰箱裡也什麼都沒有，許央盈冷笑一聲，走得真的很乾淨呢！什麼都沒給她留下。

但是好在給她留了一張卡。裡面的錢夠她用很久了，最起碼這高中三年的錢都夠了，或許他們已經不打算回來了，所以才走得這麼幹淨。

她又躺回了沙發上，仰躺著，看著掛在上面的燈，這個燈很亮，因為她弟弟在客廳摔過一跤，所以他爸給他換了一個很亮的燈。

她拿起手機又放下，不知道應該找誰，她好像確實沒什麼朋友，找趙嵐麼？

“趙嵐，出來玩嗎？”

對面傳來的爭吵的聲音，她聽出來一個是趙嵐的聲音。

“你就是帶壞我們家小嵐的人吧！我告訴你，別再來找趙嵐了，要不是你，她從來不會和我頂嘴，就是你……”

還沒說完，對面就又傳來了吵鬧聲，應該是趙嵐把手機搶過去了。她也沒繼續找罵，掛了電話，繼續躺在沙發上。

趙嵐搶過手機，但是對面已經掛了，她對面前的酒鬼厭惡至極。

“你滿意了嗎？”她幾乎是吼著說完的。

“什麼叫我滿意了嗎？要不是你，我早就嫁出去了，你以為我是為了誰？為了你，我天天工作加班，你就是這麼和我說話的。”

“我從來沒有叫你養過我！”

“你個白眼狼，我白養你了！”說完，坐地上哭了起來，“老天爺！你看看吶！我生了個小白眼狼，她現在不要我這個媽了，老天爺呀！…….”

趙嵐任由她哭鬧，她早就習慣了，拿起自己的書包就出了門。

她爸和她媽在高中早戀有的她，她現在16歲，她父母也才30歲出頭，她見過他們兩個相愛的樣子，最起碼在她3年級以前她的生活都是很幸福的，他們會一起來學校接她回家，但也就在那幾年而已。

她剛升四年級的時候，她父母沒有來接她，她被她奶奶接回了家，回到家她就看到了滿地的狼藉和坐在沙發上哭泣的媽媽。她跑過去問她媽媽發生了什麼，她媽媽抓住她的肩膀，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生下你，要是沒有你，我應該去上大學的。”

趙嵐被嚇了一跳，直接哭了出來，但是迎接她的不是哄她，而是她爸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她幾乎站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哭什麼哭！一個個的號喪呢！”

“你憑什麼打我的孩子！”

“滾，就憑他是我的孩子！”

兩個人就這樣又爭吵了起來，完全不在意在旁邊被打得發懵的趙嵐，她的奶奶在廚房裡做飯，完全沒有要出來勸架的趨勢。

最後她自己站了起來，她夾在兩個大人之間，那時她只到他們的腰的位置，她不停的說著讓他們別吵了，可是他們哪會聽她的，直接把她推開，繼續爭吵，到最後直接上手打了起來。

趙嵐那時無比的害怕，她站在一旁，哭著求他們別打了。

但是沒用。

那之後，幾乎每天他們都會吵架，有時候是摔東西，有時候則是直接拿刀，完全不在意他們的女兒還在身邊。

一直到她5年級，他們兩個徹底結束了，兩個人都不想要她，但是最後還是判給了她媽媽，她也一直跟著她生活，她以前總以為只要她足夠聽話，她的家庭還可以回到像以前一樣，但是無論她的成績多好，她再也沒見過她的爸爸，也再也聽見過她媽媽誇她。

一直到初三，她被迫轉學，新學校她完全沒有朋友，她那時候第一次感受到蔣書毅那種被孤立的感覺，但是在一天跑操偷懶的時候，她遇到了一樣躲在廁所的許央盈。

她們成了好朋友，幾乎無話不說，無話不談。恰巧的是她們倆的家都在一中旁邊，只是她家比許央盈的家要遠很多。

趙嵐下了樓，拿出手機給許央盈發了條資訊：

【老地方見。】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