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要一份獨一無二的愛,於是我接受了一個人的追求。一開始我看不上他,但是他用他鍥而不捨的溫柔慢慢填補我的內心。
他說他理解我,他知道我想要什麼,他告訴我,只有他才能給我。
很快,我沉溺於這份甜言蜜語。
我因此反抗我的父母,喋喋不休的爭吵,然後又躲進極致的溫柔裡。
等我再次從睡夢中醒來,我收到了一個訊息,我的父親出車禍去世了。
那瞬間我感到我的內心充滿了悲傷,明明前一天還在爭吵的父女,怎麼就天人永隔了?
我紅著眼,出席了葬禮,我的母親聲嘶力竭哭泣,她抱著我,流著淚對我說,嵐嵐,你爸爸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了。
嵐嵐,要開心,要一直幸福......
我的父親去世了,他給我留下了一大筆遺產。
我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她除了守在那棟老別墅裡,再也沒關注過我。
我感覺我一時間被所有人拋棄了,但是,他說他會一直陪著我。
於是我們結婚了,我們的婚禮極為簡單,沒有親朋好友,也沒有歡聲喝彩,僅僅一個牧師,讓我們互換了戒指。
日子越發難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的身體也垮了下來。
隨著母親離去,我的心好像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湖水,無處躲藏的冰冷,冷到麻木。
他說,他的生意出了問題,找我借錢,我答應了,然後一次又一次的,父親留給我的遺產全部消失了。我甚至仍然對他深信不疑。
因為我相信他對我的愛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為什麼傷口那麼的疼,為什麼身上總是平白無故的添了許多新的青痕?
我恍若未聞,我知道我自欺欺人,但我始終不願意相信......
直到,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開始調查我父親的死亡,我開始尋找那筆遺產的下落。
哦,我找到了,沒有任何艱難險阻,十分輕易的就找到了。
我很憤怒,開始質問他。
但他回以冷笑與暴力,他的嘲笑聲無情的戳破我始終不願相信的謊言。
原來我一無所有。
其實我是有過一份愛意的,在我用刀割破手腕的那一刻,在我流著血躺到浴缸的那一刻。我發現我好像有過一份愛意。
那份愛意就跟那些禮物一樣,複雜多樣但物件一直沒有改變,那份愛意是送給我的,也僅僅只有我才能擁有的。
可是全毀了,我是個任性且貪婪的孩子,我對不起我的父母,如果不是我,也許他們就不會死掉了......
我帶著對自己的唾棄,對自己的厭惡,對自己的憎恨,最終閉上了眼。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活該?是不是也覺得這是我的錯?”
楓嵐目光鑲著溫柔,她輕聲說道,連那股溫柔都如此的絕望。
佩無早已泣不成聲,她不停的抹著淚水,嘴角下彎,抑制不住的顫抖。
“楓嵐姐,這不是你的錯,傷口很疼吧。”
源初輕輕擦去楓嵐眼角的淚水,她無法想象楓嵐一個人靜靜等待著死亡是什麼樣子的。
那個男人用卑劣的手段欺騙了一個渴望愛的女孩,他罪該萬死。
楓嵐在這一刻嚎啕大哭了起來,她不停的痛哭著,與以往的壓抑不同,是真正的釋放:“好疼,真的好疼,真的好疼啊......”
她哭得像個孩子,宣洩著最單純的情感。
神啊,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那就來沖洗這一切的罪惡吧。
陳錚本想回房的,他的房間號是第13間,很不巧的路過楓嵐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楓嵐房間停住了步伐,結果就是聽到了楓嵐的過去。
他抑制不住的煩躁,楓嵐的遭遇激發不起他的同情,更多的,他想要為她報仇,想要把她口中的那個渣男給殺了。陳錚摸摸口袋,沒有煙,他有些呆滯,才回想起自己已經戒菸很久了。
“楓嵐......”陳錚低聲喃喃,如果可以,他想為她做些什麼。
在安慰好楓嵐以後,源初獨自去了那個斷臂男人的房間。
房間內,只有張文濤一人在照顧這個男人。
“他是個好人,至少不是個壞人。”張文濤看著男人的痛苦的神情,百感交集。
“你怎確定他是個好人呢?你們認識很久?”源初走近。
她撩起床單的一角,看到了被黑色浸染的傷口,傷口沒流血,上面黑色的東西像是阻斷了血液的流動,牢牢的附著在血肉之中。
看上去就像是被黑色緊身衣包裹住凹凸不平的肉體,格外的醜陋。
“直覺”張文濤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跟我打過招呼,我們一起聊過天,他家裡有三個孩子,他的妻子拋棄了他們,所以他是家裡的頂樑柱。”
“就憑這個?也許他說謊呢?”
張文濤搖搖頭,語氣頗有些頹廢:“我是名工人,我能理解養家餬口的辛苦,他的眼神不是假的。”
源初這才注意到張文濤的衣著打扮,一件褪色的格子襯衫,裡面搭了件領口有些泛黃的白色背心,牛仔褲和一雙過時很久的運動鞋。
“你的談吐不像是名工人......”
“呵呵”張文濤有些尷尬,他雙手交叉在前,顯得拘謹:“我讀過書,只是......沒考上”說完,低下了頭。
也許是有些羞愧,張文濤捏捏手心,連忙陪笑:“哈哈,別看我沒考上,我也是能賺些錢的。”
“嗯”源初感到不適,不知道是因為張文濤的話,還是因為自己冒犯的問題感到過意不去。她決定換個話題。
“他有什麼異樣嗎?”
張文濤撓撓頭:“額......說夢話算嗎?”
“他說了很多胡話,什麼被警察擊斃啦,什麼打了母親偷錢啦,還有其他的,不過很奇怪,他說的這些話有些連得起來,有些又根本聯絡不起來。”
“就比如,因為燒殺搶劫被捕入獄,然後警察擊斃,這是很符合邏輯的,但是又什麼被怪物追啊,不應該開門出去,什麼給了錢之類的,總之很奇怪。就好像......”
“就好像是另外的人,對嗎?”源初對上張文濤的視線。
張文濤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