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在墜落的黑暗中度過了很久,久到黎明破曉,白光閃耀,亮得讓源初眼睛生疼。
漸漸的,源初的睫毛輕輕扇動隨後開啟,那黑漆漆的眼珠蒙上了一層水霧。淚流兩行,乾涸成跡。
“剛剛發生了什麼?那個夢是怎麼一回事?”源初捂著頭坐了起來。
就在源初費解的時候,一陣類似廣播電流聲響起。
滋啦——
巨大的嘈雜的聲音讓源初不得以捂住耳朵,輕微眨眼,眨眼之際,她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間純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桌椅,以及低下頭看到白色的被褥。
源初愣住了,這是什麼地方?這不是我的家啊?
我的家?
疼痛驟然席捲腦海,源初一邊忍受著噪音,一邊痛苦的低下頭。
“呃,我的家?家?”家是什麼?家長什麼樣子?
源初不記得了,她丟失了一部分記憶,那些記憶似乎很重要。
終於,嘈雜的電流聲結束了。
源初溢位一陣虛汗,她尚未緩過來,廣播便響起了。
“請各位旅客儘快集中到1樓大廳!”一個少女的聲音將這句話重複了三遍後才停止。
源初虛弱的抬起眼簾,她疑惑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彷彿就像一場噩夢。
還有那個廣播,裡面的聲音多麼的熟悉啊。
她在懷疑,懷疑這或許就是一場夢,同時也在懷疑自己,因為這股熟悉感。
不知道為什麼,源初照做了,她掀開床單,下床穿鞋,房間裡沒有鏡子,這讓她難以看到自己的模樣。
站在門前,源初用目光再次環視了周圍,只不過這次帶上了許多清明以及審視。
門被開啟後,源初剛踏進走廊,便聽到一陣吵鬧的聲音。
地面上面畫著許多小圓圈,小圓圈相互貼近,纏纏繞繞的織成一條紅色的地毯。
地毯兩側正站著許多剛從房間裡出來的人。
“嘿,肥豬!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一個瘦高的穿著短T和牛仔褲的黃毛對著相鄰房間的光頭說道。
“你叫誰肥豬呢?小屁孩!我怎麼知道,我剛剛還在喝酒!識相的別打擾老子!”光頭脖子帶著一條粗金鍊,他身形肥碩,正捂住頭,步伐不穩。
“你叫誰小屁孩呢?!!”
“呸,說的就是你!”
......
源初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不只是自己一個人。在源初陷入沉思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猛然嚇了源初一大跳。
“那個,你好啊!額,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源初回過頭,看到聲音的主人,一個比自己稍微高些的女孩,扎著兩股麻花辮,留著齊劉海,一副厚眼鏡框架在鼻樑上,身穿校服,胸前掛著一個小牌子:13班 佩無。
“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嚇到你的。”
“......沒事”源初說完話,兩人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最後還是佩無帶著些尷尬,她說:“我見這層樓就咱們比較相似,所以來和你搭話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源初這才注意到,這條走廊上站著形形色色的人,有穿西裝拿著公文包的男人,有拄著柺杖的老人,還有吃著糖果在地毯上打滾的小孩,真的什麼都有。
源初搖搖頭:“不清楚,你還記得你之前的事嗎?我的意思是,在房間裡醒來前發生的事。”
透過對面尚未關上的房門,裡面一片潔白,
源初猜測,所有人的房間都是這樣的,也就意味著,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房間。
“啊,這個,我好像在學校跑步來著,然後我記得我眼前一黑,應該是暈倒了吧,我有低血糖。對了,我叫佩無,你叫什麼名字呀?”佩無見源初搭話了,很是欣喜,她也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
“源初......”就在源初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嘈雜的電流聲再次響起。
滋啦——
“艹!搞什麼啊!”人群中一下子爆發了不滿的聲音。
電流聲過後。廣播響起:“請各位旅客儘快集中到1樓大廳!”還是同樣重複了三遍,但是,當第三遍結束後一個倒計時響起:“90,89,88,87......”
“嗯?這是什麼意思?”佩無迷茫的看向四周。
源初也感到詫異,隨後她猛然一陣冷汗,拉著佩無的手,向樓梯口走去。“快走!”
當看見有人往樓梯口走時,越來越多的人也反應了過來,無論是跟風還是帶著警惕的目光,這倒計時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瞬間,樓梯自上而下擠滿了人群。
“10,9,...,3,2,1”
“0!”
源初和佩無回過頭看向樓梯口,那裡隨著倒計時結束,彷彿立起了一道透明的牆,隔離了那些沒有按時到達1樓的人們,他們正在慌亂的拍打這堵牆。
“歡迎來到希爾伯特酒店!!!”大廳中央,一個舞臺緩緩升起,一名身穿白衣的黑髮少女揚起手臂,獻禮鞠躬。她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全場的人們。
源初和佩無氣喘吁吁的擠在人群中,看著臺上的少女。
“裝神弄鬼!小賤人!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之前的那個黃毛站了出來,他憤怒的朝臺上走去,那雙穿著人字拖的腳很明顯的被人踩過,上面印著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黑髮少女看著漸漸走近的黃毛,她歪過頭,笑了笑,但沒說話。
看到這一幕,黃毛更加暴躁,“小賤人!你笑什麼笑?”,說著便罵罵咧咧的靠近舞臺。
就在黃毛剛登上舞臺的時候,身體突然開始迅速膨脹,然後充血炸裂開來,濺落的血滴與肉塊引起全場驚叫!
黑髮少女此刻抑制不住臉上的笑意,
她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她大聲歡呼:“為我的到來喝彩吧!尖叫吧!讓更多的禮花為我綻放吧!!!”
慌亂躲竄的人們像無頭的蒼蠅,胡亂的想要逃離開來,隨後自樓梯口而上的傳來了無數的爆炸聲。
1樓的人們驚恐的看著那一張張充滿恐懼的面孔瞬間化成肉血爆炸開來。
緊接著樓梯緩緩流下的鮮血再一次讓全場爆發出更劇烈尖叫。
人們相互擁擠著,跌倒著,踩踏著,從同類的身體上踩過去,用自己的身軀去撞擊那扇緊緊關閉的酒店大門,無助,吶喊,驚恐......
所有的一切彷彿一場蓄謀已久的屠殺,但更像是最完美的登場儀式。
佩無拉著源初躲在一個小角落裡,她臉色煞白,但緊緊的擋在源初身前,也許她看源初比自己矮一些,便將源初當作了自己的妹妹。
源初注意到佩無的臉色,心中有些說不清的滋味,再轉移目光,看向周圍,她其實也被這混亂的場色給嚇到了。
舞臺上的黑髮少女在翩翩起舞中露出愉悅的神情,
源初的眼神晦明變化,也許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