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時而相視一笑,時而對上眼時,目光灼灼。
兩人眼神這般深情,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們關係不一般。
沈妙音鼻尖微酸,別過眼和大公主說話,全當沒有看見這一讓人心堵的一幕。
沈祝文身為太子,善察言觀色,注意到妹妹面色不對,皺眉看了眼她身邊的駙馬。
不看就罷,發覺沈月顏與趙啟偉之間關係曖昧,沈祝文立即察覺不對,手裡的酒盞不輕不重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沈月顏沉浸在與趙啟偉你看我我看你的曖昧中,沒有察覺太子已發覺他們二人的互動。
沈祝文覺得有些好笑,不冷不熱斥她:“與其看你對面的男人,不如先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沈月顏被沈祝文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即低下頭,有些窘迫地紅了臉。
沈祝文覺得她這副模樣可笑,冷嗤一聲:“今日是慕容表妹的生辰,孤不想駁相府的面子,你最好知廉恥些,注意自己的分寸,那是別人的駙馬,你休要覬覦。”
太子殿下自幼受皇后盡心教導,是個十足的溫文爾雅的人,斥責沈月顏也說不出花來。儘管他的措辭已經很客氣,可沈月顏仍像是被打了一記耳光,臉火辣辣的。
沈月顏攥緊手裡的梅花枝,雙唇緊抿,面色蒼白地沒有血色,眼裡含著淚光,看起來要哭不哭的,那副可憐樣,真讓人憐惜極了。
大公主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一來二去,知道是怎麼回事,跟著放下手裡的茶盞。
她端坐著睨了眼沈月顏,淡然一笑:“今日相府熱鬧,二妹妹不常見這樣的熱鬧,所以四處看幾眼也是有的,就是眼神飄忽,看起來未免不大方。”
大公主並非皇后所出,但其母早逝,她早年就見過宮裡人情冷暖,嘴皮子要厲害許多。
“二妹妹目不轉睛的盯著別人的夫婿看,看來是自己到了年紀,心裡著急,既然是這樣,等回宮之後,我這個做姐姐的厚臉皮,代你去母后面前給你求一樁好婚事。”
席間其他貴女在說笑,公子們也在談論各自圈子的事,大公主壓著聲音,只有坐地近的幾人聽見。
儘管如此,沈月顏的臉,還是瞬間血色全無。
大公主從來都不喜歡她,譏諷起她來毫不留情面,如此夾槍帶棒的話,聽地沈月顏委屈惱怒,可無論大公主還是太子,全都向著沈妙音,她如何委屈,都要隱忍。
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被冷嘲熱諷,趙啟偉覺得,自己的心整顆被人攥住,別提多心疼。
沈祝文沒攔著大公主譏諷沈月顏,是想借此提醒敲打趙啟偉與沈月顏,莫在他們眼皮底下,行不該之事,兩人身份有別,就該保持距離。
不然似眼下這般,事情真捅出來,他們兩個別說保不住對方,連自己都保不住。
趙啟偉沒領會太子與大公主的意思,因忌憚皇權,也擔心自己會弄巧成拙,不敢開口幫沈月顏說話,反恨上沈妙音,把這筆賬記在她身上。
太子殿下,趙啟偉此前見過,為人最是溫文爾雅,說話教人如沐春風,何嘗疾言厲色?
今日在宴席上,殿下出言斥責月顏,必然是沈妙音和太子說了什麼,太子才對月顏如此刻薄。
趙啟偉暗暗咬牙切齒,礙於太子等人的面,不好發作,只能把怨恨撒在沈妙音身上。
太子這般針對他的心上人,不難想見平時沈月顏在宮中的日子怎樣難過。
沈妙音是皇后么女,在宮中還會不佔著身份對庶姐施壓?
趙啟偉一想到沈妙音素日裡沒少欺負自己的心上人,就氣得牙癢癢。
相府的賞梅宴,是從正午舉辦到入夜,到夜裡藉著燭光賞花,又是另一番光景。
慕容嫣人緣好,今日來的賓客頗多,亦是真心來為其慶賀生日,人人面容帶笑,獨趙啟偉,黑著臉,像是被人欠了他錢一般。
沈妙音本想和他說話,見他冷著臉,以為不想與自己說話,也就不搭理他。
她沒想錯,趙啟偉不想與她說話,不過他端著架子擺個臉,是想沈妙音來哄他。
殊不知沈妙音想到題目,但想不到要點,見趙啟偉不理會自己,也就走開了。
趙啟偉見她如此沒眼力見,被氣得夠嗆,便扭臉走開,就連與沈妙音坐在一處,都不願。
沈妙音把趙啟偉的反應看在眼裡,挑了挑眉,起身和慕容嫣她們去花廳暖閣裡說話。
趙啟偉沒料到沈妙音問都不問一聲,就把他晾在一邊。
縱然對沈妙音無意,可被曾經討好自己的人冷待,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心裡豈能痛快?
“趙駙馬好福氣,你與瑰華公主成親,我們可都很是豔羨。”趙啟偉暗地裡咒罵沈妙音之際,忽然有人上前和他說話,嚇他一跳。
看見是自己的同僚,趙啟偉鬆了口氣,皮笑肉不笑道:“王兄快別調侃我。”
與公主成親的福氣,別人求都求不來,卻是趙啟偉不想要的。
他想娶的另有其人,而不是瑰華公主。
“趙駙馬謙虛了不是?誰人不知道瑰華公主對趙兄用情至深,如今璧人喜結連理,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王大人拍了拍趙啟偉的肩膀,眼神變換,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妒忌。
趙啟偉只是庶出,竟然能被帝后最重視的公主看上,他們說不眼紅是假。
儘管不喜沈妙音,趙啟偉卻不牴觸被人恭維的感覺,得意地揚起下巴。
男人向沈妙音在的方向看去一眼,想起婚前這個女人是如何巴結自己,煩躁的心情平靜不少,她如今所作所為,不過是欲擒故縱,想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可不是?趙兄如今成了駙馬,一路高升,還不是指日可待,我們啊,可沒這樣的福氣。”
此話一出,趙啟偉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什麼意思?是說他是靠沈妙音這個女人不成!
趙啟偉臉上笑著,實則在心裡罵人,這群人都以為他日子過得多滋潤,哪裡知道做駙馬的艱難?沈妙音根本就不是正常女人!專會折磨人!
他成為駙馬才幾日?還沒過新婚之喜,就被沈妙音變著法子折磨。
就說半個月前,田嬤嬤罰他抄了十遍的駙馬守則一千條,他手都快抄斷,哪裡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