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是同情：“幾年前也有人來過，就如同你們一樣。”

南絮一聽這麼巧：“老爺爺，他們是如何入海的?”

如果找到一個熟悉大海的人帶自己和啞姑去那應該會省事很多。

“當時是我兒子帶他們去的。”老人望著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兒子年紀應該不小了，還能出海嗎？

“他最終活著回來，只是掉一隻胳膊，自此不能再下海。”想到因兒子失去勞動能力，一家人生活陷入吃不飽穿不暖的境地，老人情緒有點低落。

這時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老人身後的一個青年男子，看見南絮一直不停打顫：“爺爺，這位小兄弟病得不輕啊！他們是到東萊島找老巫師的?”

老人點點頭：“如果沒人帶著只怕有去無回啊。”

“我可以帶他們去。”年輕男子拍拍胸脯。

“不行、不行，你才下個幾次遠海，去東萊島可不是像你去海里打魚，只是苦累些，那是要命的！”老爺爺連忙搖手。

南絮雙眼含著期望地看著那個男子，他大約有二十多歲。

古銅色面板泛著亮光，濃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臉盆，給人一種天然剛正不阿的感覺。

“如果少俠能救我家少爺，我家主人一定重謝。”啞姑連忙給那男子跪下。

“不能這樣，這是在折孩子的壽。”老爺爺一把推開那男子，又扶起啞姑。

“爺爺讓我試試。”男子盯著老人。

家中已經斷糧好幾天，這樣下去全家只能等著被餓死。

南絮顫抖地從衣袖中拿出幾張銀票，遞給老人：“這些面值小點，不容易引起懷疑，你們先拿著，回來必有重謝。”

老人看著南絮手中幾張五十兩的銀票，心中還是猶豫不決。

他們打漁人一年也就賺個幾兩碎銀子，看著這幾百兩銀票，他不可能不動心。

可是一想到自己兒子為此丟一隻胳膊，心中下不了決心。

這是自己唯一的孫子，如果他出什麼意外，那家中更是無人支撐。

“爺爺，您就讓我試試。”男子哀求著老人。

他不想一家人餓死在這個冬天，即使自己出事，只要能救一家人也是值了。

“你們能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們能再給我家人一筆銀子，讓他們活下去就行。”男子回頭看著南絮。

“可以。”南絮說著拿起燒過的木柴撕下一片衣襟，在上面寫上國公府地址和小尼姑三個字。

“到時候你拿著這個地址去找一個叫安嬤嬤的，她一定會給你們銀子。”

南絮猜測安嬤嬤一定在守著什麼，那是老夫人留給大少爺。

“好。”老人終於點頭答應。

他們拉出家中唯一資產——一隻破船，大家修了半天，終於達到可以出海的標準。

南絮把身上帶的吃食放到船上，男子和老人直管往船上裝淡水。

準備齊全後，三個人辭別老人，正式出海。

起初海面平靜如湖，隨著小船進入大海，風浪越來越大。

小船真如一片小樹葉在水面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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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太陽照在頭頂，南絮感覺到一絲暖意。

她吐了一個上午，即使吃止吐藥也不行，癱在船艙裡真如重病一般。

直到看見夜幕星河，南絮才感覺有點食慾。

啞姑就著黃豆大小的燈光，找出一塊紅豆棗泥糕遞給她。

南絮勉強吃了一塊。

“忘了問你名字”南絮終於有點精神講話。

再不問死了都不知道誰是誰。

“公子，我叫鄭大海。”男子站在船頭觀察著海面。

“震大海！不錯不錯。”南絮強忍著笑。

生活在大海邊，靠海吃飯可不得要鎮住大海嘛。

“幾歲了？”

“二十二”

“我十八，你比我大，以後我叫你大海哥，你叫我南弟就行。”南絮把頭放在啞姑的腿上。

啞姑順著她後背。

鄭大海看著艙中情景，不由得感慨人真是有貴賤。

這麼大的男子還趴在奶媽懷中撒嬌。

他只能想到啞姑是南絮的奶媽。海邊漁霸家的大少爺也有奶媽。

不過這個小公子人倒是不錯。

“不敢，我還是稱您為公子。”鄭大海可不敢亂叫，那個海霸家少爺只要下人說錯話，就胡亂懲罰，有時把人弄死然後扔到大海中。

沒有人敢管他們。

“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會到一個叫惠濟的小島。我們在那兒過夜，等天亮再出發。”大海指著前方迷霧中若隱若現的燈光。

南絮一聽說可以到陸地上休息，馬上來了精神。

她探著頭望向黝黑的海水中，什麼都看不見。

“不好，有人！”大海驚叫道。

南絮根本沒有覺察到有什麼變化。

啞姑一聽立即把南絮護在身後，靜下心仔細辨別。

水聲有了變化。

就在三人疑惑之際，兩把抓鉤飛向船舷。

啞姑飛起一腳踢向抓鉤，一隻抓鉤應聲跌落進海水中。

可是另一隻已經勾在船舷上。

南絮見狀拿起一邊匕首就砍向抓鉤的繩索，那繩索居然安然無事。

小船被抓鉤拉著飛一般前進。

“我們跳海吧！”大海喊道。

“他們並沒有打翻我們的船。”南絮覺得跳海活著的機率沒有坐船大。

“這是望夫島上的人，他們專門搶劫還是單獨或人少的。”大海語氣有點膽顫。

“會怎麼？”南絮一聽望夫島應該是一群寡婦，能把出海人怎麼樣。

“男子留下幫她們傳宗接代，等女子懷孕後就會被殺死。女的留下做傭人。”大海聲音焦灼起來。

大海在使勁地拔著那個抓鉤，沒想到剛剛被啞姑踢掉的抓鉤又飛過來。

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就把小船拉翻。

三個人一下落入海水之中。

在這黑暗的大海，冰涼的海水使得剛剛墜入水中的人一下無法適從。

南絮連嗆幾口海水，被大海撈住。

啞姑慌亂地想要抓住南絮，卻被一個黑衣人拽去。

“啞姑。”南絮焦急地呼喊聲在深黑的水面上隨波逐流，沒有迴音。

大海憑藉著自小長在海邊的優勢，擺脫黑衣人的追逐。

一個時辰後他半抱著南絮登上惠濟島。

南絮已經被刺骨的海水凍暈。

大海找到小島上一個小房子，把南絮放在軟草墊上。

自己去關門、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