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什麼?快問。我寶貝的手腕都要被你這粗魯的動作弄痛了。”住持焦急與心疼之情夾雜在滿臉的褶皺裡。

“十九年前，你是否收留過一個孕婦?或者把一個嬰兒賣給別人?”南絮搖盪著那個拴住聶君逸雙手的繩索。

住持沉靜著心思。

半晌，她搖搖頭：“那一年太子遇害，太子妃失蹤，官兵搜查的嚴謹。”

“兩年中庵裡都沒敢收過年紀輕的女子和嬰兒。直到太子一案結束，庵中也就是我收下師姐送來知根知底的女嬰。”

聶君逸不明白南絮為什麼會問起這樣問題，他沒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她們一問一答。

“你跟國公夫人這麼親密，知道她除了和你有往來，還和什麼人走得比較近。”南絮忽而轉換話題。

她總覺得那個國公夫人有點古怪，一直礙於聶君逸的面子不好多問。

“她由於婚後一直未孕，常來庵中求子。她出手大方，人又沒架子，庵中年紀大的都能認識她。”

“後來她生了一個兒子，再過一段時間又生下一對龍鳳胎。真是有福之人。”

“不過她那嫡長子是個無福的。長大後一直生病，看了多少大夫、花了多少銀子。我給她介紹不少大夫！最後找我買了庵中一個命中帶煞的小尼姑給她兒子沖喜。”

“奇怪的是她強調要命中帶煞之人。最後她大兒子和小尼姑都沒了。”

“我把知道得都告訴你了，你放開寶貝吧。”住持說得又快又詳細，累得她喘好半天。

“你都介紹什麼樣大夫給她?”南絮覺得這點可以挖挖。

“西山的藥神，南方妙手鬼醫。”住持回想著。

南絮讓她把這些人地址都寫下來。

“不過都沒起什麼作用。有次聽她身邊嬤嬤冒一句說是還不如那個巫師。”住持心中不滿即刻表現在臉上。

南絮趁住持不備，一掌劈暈她，解開聶君逸快步出了齋房。

聶君逸看著跑在前面的南絮，她剛剛那掌不是平常人能做到。

“回一趟國公府。”南絮頭也沒回。

南絮不敢回頭，她害怕看到聶君逸那雙眼睛中的憂傷和失落加重。

她知道他在逃避直面她母親，一邊是外祖父一邊是祖父。

可是問題逃避是解決不了的。

兩個人找一家小客棧吃飯，飯後兩人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回到京城，聶君逸也沒提起去國公府。

第二天入夜，南絮帶著啞姑悄悄地出了君舍。

“啞姑你去找夫人身邊的許嬤嬤，問她是誰給夫人提議種梨樹?”南絮告訴夫人住處和許嬤嬤的樣子。

她自己去往壽鶴堂找安嬤嬤。

安嬤嬤應該知道那片梨林是老夫人還是夫人主張種植的。

南絮熟門熟路的來到壽鶴堂，東廂房有一間還亮著燈。

那一定是安嬤嬤，她喜歡點著燈睡覺，說是自己年紀大了，行動不便，萬一老夫人有什麼急事可以快點過去。

南絮推開房門，進入房中。

“誰呀？”安嬤嬤躺在床上還沒有完全入睡。

她以為又是那個小丫頭受了委屈來哭訴。

“安嬤嬤是我。”南絮輕聲細語。

“是……”安嬤嬤應是聽出南絮的聲音，細細柔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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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來。

“嬤嬤不要動，你就在床上。”南絮跑上前按住安嬤嬤。

“真是大少奶奶……”安嬤嬤淚水瞬間湧出眼眶。

她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夢，醒來都是假的。

安嬤嬤拉著南絮的手不肯放開：“大少爺他……”

“他很好。”南絮幫安嬤嬤擦掉眼淚，“讓你擔心了。”

安嬤嬤拼命地搖頭：“你們好好的就好啊！”說著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知道他們不能回府，想他們死的人如果知道他們還活著，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安嬤嬤，你能給我講一講關於梨林的事情嗎？”南絮最終還是問出口，她擔心安嬤嬤懷疑自己對老夫人不敬。

“梨林?”安嬤嬤還是一驚，沒想到這麼久不見，大少奶奶回來竟然是為了問梨林的事。

“那是大少爺身體經過多少大夫看過都不見起色之後。”安嬤嬤閉一下眼睛。

“一天夫人帶來一個老巫師，那個老巫師告訴老夫人在院中種植九九八十一棵梨樹，說是十年後大少爺一定會完全痊癒。”

“安嬤嬤聽說那個巫師是哪裡人嗎？”南絮有點小激動，不知啞姑哪裡得到什麼樣的訊息。

“說是東萊島上的。”安嬤嬤想了想還是記起這個地名。

“安嬤嬤見到我一事要對國公府的人保密，是任何人。”南絮叮囑著。

“包括國公和夫人?”安嬤嬤有點疑惑。

“是的，特別是夫人。”在沒有確切答案之前，南絮不能排除聶君逸的母親，畢竟她之前是那樣對待聶君逸的。

“好。”安嬤嬤覺得府中之事自己以後要多留心才行。

南絮來到和啞姑約定的地方，啞姑已等在那裡。

看樣啞姑辦事效率比自己高很多。

兩個人回到君舍。

“許嬤嬤說那個巫師是東萊島上的，別的她也不知道，夫人有許多事也不和她講。她好像很是不滿夫人。”啞姑喝杯水，不等南絮問就把自己得到的答案說出來。

“看樣我們還有去一趟東萊島。”南絮似是自言自語。

南絮讓啞姑去休息，她睡不著。

想一夜，南絮覺得去東萊島不能帶聶君逸，萬一查到結果是南絮想的那樣。

聶君逸能接受得了嗎？

找個什麼理由走呢！

三天後，南絮跟聶君逸提出帶著啞姑給二皇子送一些京城吃食，以解他這麼多年思鄉之情。

聶君逸被她纏得無法只得同意，他要跟著去。

南絮不同意，說人多目標大，雙方都容易暴露。

最後聶君逸只得作罷，讓南絮帶著啞姑上路。

南絮帶著啞姑按照這幾天她偷偷畫下的地圖直奔東萊島。

地圖上顯示東萊島在距離大禹國不遠的海中一個小島，上面大約有一萬多居民。

南絮和啞姑日夜兼程趕到海邊，根本沒望見什麼東萊島。

找海邊居民打聽，說是還要乘船走兩天三夜才能到。

“那個島上居民彪悍，途中還有可能遇到海盜。”一個老人妄圖阻止她們兩個。

“沒法子，我家少爺身體不好，看了多少名醫聖手都不管用，只能帶他前去碰碰運氣。”啞姑指著打扮成男子的南絮，無奈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