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失聲痛哭：“師父，你不能丟下絮兒。”

聶君逸聽到哭聲幾步跨進屋，見南絮跪趴在床邊，拉著一位老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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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緊張的心放鬆下來。

“師父這是國公府的聶大公子。”南絮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一眼聶君逸，“這就是我師父。”

“是聶長勝的嫡長孫?”老人試著起身。

南絮不明白師父的話，看她想起身，忙站起來幫忙。

啞姑在床另一邊扶著老人。

聶君逸低下身體：“老人家認識我祖父?”

“有過一面之緣。”老人坐好，朝聶君逸招招手。

聶君逸忙上前。

“把手給我。”老人伸出自己的手等著。

聶君逸疑惑地看向南絮，南絮搖搖頭。

他遲疑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到老人那乾瘦的手掌中。

老人另一隻手放到他手腕處，閉上眼睛。

小尼姑會醫術，那她師父定是醫術高明。

聶君逸想到這心情平靜下來。

半晌老人才睜開眼睛：“你身體一直不好，損傷你大半內功。並且你現在一旦運用內功，心口就會如針刺般疼痛。”

聶君逸盯著老人，自己習武沒人知曉。

師父說這世上只有他自己和一個早已消失不見的人能摸出這種內功。

“您是……”聶君逸翻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面帶羞澀笑容點點頭：“他和你說起過我?”

聶君逸也重重點一下頭：“他每月見我一次，一次五天，其餘時間都四處奔波找您。”

“他還是那樣不務正業。以前沒好好學，現在不好好教。”老人語氣中都是溺愛，笑從心底伸展出來，爬滿整個面部每一個角落。

“年輕時覺得人生還長得很，不知珍惜。後來無法再相見，日日夜夜、年年歲歲。後悔啊！”老人摸一把眼睛，已沒有淚。

聶君逸轉頭看一眼南絮。這個小尼姑一心只想要到銀子，離開自己。

她救他只是為她自己能活下去，再就是銀子和自由。

聶君逸苦笑一下。

“絮兒你和啞姑出去。”老人沒有鬆開聶君逸的手。

南絮看著老人，老人朝她點一下頭。

啞姑拉著南絮站到門口。

“把門關上。”老人微弱的語氣。

啞姑回身關上門後又拉著南絮坐到院中小木墩上。

聶君逸不明所以，看著南絮離去，門被關上。

“上來坐下！”老人語氣凝重。

聶君逸雖不知老人要幹什麼，還是聽話的上床坐好。

老人一手拍向聶君逸腦門，由於太過突然，他來不及躲閃，挨個正著。

聶君逸閉上眼睛。他沒想到自己沒死於中毒，反而死於一個重病將死老人手中。

腦門上有一股熱流從老人掌中傳過來，聶君逸精神一恍惚。

“別動！集中注意力。”老人聲音嚴厲。

聶君逸明白，老人在把她內功輸給自己，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接受，可是又不能終斷，否則兩人都會立即爆體而亡。

想到這，聶君逸一咬牙，集中精力于丹田氣海。

過去一炷香時間。

“他們在說什麼，還沒好？”南絮擔心師父身體撐不住。

啞姑一直沒放開南絮的手。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聶君逸搖搖晃晃滿頭大汗地走出來：“老人……”

“乓！”他摔倒在地上。

南絮跑上去掐他人中，“這是怎麼了？”

“啊、啊、啊……”啞姑衝到裡屋，撲在已奄奄一息的老人身上哇哇大哭。

聶君逸睜開眼睛：“快去看看你師父。”

南絮點點頭放開他，奔到床邊：“師父，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我應該走了。他是個好人，你跟著他，師父放心。”老人停一下喘口氣，“記住師父的話，那個東西不要讓別人見到。”老人轉一下眼眸看向啞姑，“帶她在你身邊。”

“好，師父，絮兒都聽您的，您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不等南絮嘮叨完，老人手已鬆開垂下去。

南絮把住師父脈象，沒了生命體徵。

這下自己又成沒人要的孤兒。

南絮沒有再嚎啕大哭，徹底沒有希望的痛苦是無聲的。

在院子中挖一個深坑，把老人葬了。

三個人又原路返回找到馬車，尚羽和尉湛已經在等著。

一行人回到尚書府，天色已晚。

聶君逸、南絮帶著自己人還有幾個尚書府的下人，抬著尚書府給的回禮和答謝禮回國公府，直奔梨香園而去。

等人都離去，聶君逸讓小菊看好紅豆，讓豆包把啞姑帶到錚骨園安頓好。

“我師父和你說什麼?那麼久。”南絮不免好奇。

他們剛剛第一次見面，師父就算和他祖父認識，一面之緣又能有多深，一見鍾情?

“你真想知道?”聶君逸斜著那雙丹鳳眼，瞄了瞄南絮。

她這是嫉妒還是懷疑?

“她老人家告訴我，這輩子不能欺負你，不能放走你。”聶君逸裝模作樣得看著南絮開始胡說八道。

南絮想到師父說的那些感慨人生的話，有點信。

“她把你當成我夫君了。”南絮陷入到對師父的思念中。

“難不成我現在不是你夫君?”聶君逸盯著南絮雙眸不放。

這小尼姑從來沒有想要留在自己身邊。

“是、是，不過是臨時的。”南絮這時沒心思搭理他，隨口敷衍。

“你有師父?”南絮想到他今天和師父的對話，忙岔開話題。

他身體都弱成那樣。他師父能教他什麼，唸經嗎？

“嗯，我師父一月見我一次，在月圓之夜。他教我看天上星相。”聶君逸一本正經的模樣。

南絮想想也對，他自小被傳命硬，母親弟弟妹妹都不願靠近他。

學星相也算對口。

“那你能給我看看，我命運如何，能否發大財?”師父沒了，南絮只剩下發財一個夢想。

“讓我仔細觀察一下你的臉。”聶君逸上來抓住南絮兩隻胳膊。

他細細端詳著南絮的臉：“額頭不算寬闊，父母不能給你多少幫助。雙眼長得還不錯，大而有神，能得貴婿。鼻樑直而有肉吃穿不愁……”

“你騙人，我小時候頓頓捱餓。”南絮覺得聶君逸在瞎說。

“不要亂動，讓看清楚。”聶君逸強忍著笑，“對了，你是鼻頭有肉，要到嫁人以後才會吃穿不愁。”聶君逸目光盯著南絮鼻下面那小巧的嘴巴，什麼時候它由原來毫無血色變成殷紅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