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隱蔽之處停下來，讓我們下去。你和尉湛從正門進。” 聶君逸輕聲吩咐。

不一會，馬車拐入密林深處停下來。

聶君逸率先跳下馬車，回身把手遞給出來的南絮，南絮知道事情緊急，也不客氣，搭著他的手就下了馬車。

尚羽和尉湛兩個人目瞪口呆得瞪著眼前人，尉湛覺得他好高，比尚羽還高。

尚羽覺得他臉好好看比女娃還妖媚。

他身材剛剛好，不胖不瘦，長腿細胳膊。

“你真是?”兩人異口同聲。怎麼能不讓人震驚懷疑。

他們見他真容是在他十四歲，那時他還是一個有著圓乎乎、胖胖肉臉的少年。

五年過去，每個少年都褪去青澀的臉龐，蝶化成一個個英俊倜儻的小夥。

“嗯”聶君逸感受到他們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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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尉湛撲過來緊緊抱著聶君逸，眼淚不值錢地湧出來。

“君逸，恭喜你。”尚羽紅著眼圈朝聶君逸抱抱拳，“太好了。”

就在南絮為他們真誠的友誼而感動時，只見尉湛鬆開聶君逸張著雙臂朝自己奔來：“謝謝大嫂。”

“不可！”聶君逸一箭步衝過來擋在南絮面前，再次被尉湛抱個滿懷。

“尉湛你以後不能再這樣。”尚羽拉開尉湛，“一直改不掉，還是如小時候一樣，一激動就抱人。”

“南絮，不要怪他。”尚羽朝南絮抱拳施禮。

南絮擺擺手，表示沒什麼。

“嚇著？”聶君逸回身打量著南絮。

南絮還是搖搖頭，尉湛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毛頭小子。

“嚇著你了！”尉湛沒好氣，“小氣，明兒讓我父母給我找個更漂亮的。”

“我們快走。”尚羽牽著馬拉起尉湛走了。

“帶我悄悄找到你師父。”聶君逸觀察一下密林。

這個難不倒南絮。

在庵中沒人願意理睬她，除了師父也無人管她。

師父和啞姑休息時，她一個人就在後院到處亂竄。

長大一點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出後院，去山上、林中到處瞎逛。

有時能找到野果，碰到運好時，還能撿到野鳥蛋，抓到小兔子，改善一下伙食。

師父從沒規定她不能吃肉食，相反師父啞姑都吃葷。

她們是不被庵中歡迎的人，每次送來的飯菜都是別人吃剩下的，冬天還好，夏天都已餿了。

有時餓得不行，自己就和啞姑偷偷溜出去打野。

時間一長，庵周圍山山水水沒有她不知道的。

南絮領著聶君逸穿過密林，順著一條小溪逆流而上，追到小溪盡頭是一處深潭。

深潭對面是一片山崖。

南絮指著潭：“那年冬天特別冷，雪下得比往年都大。我們餓了好幾頓，我偷偷跑出來找吃的，林中什麼都沒有。潭水結了很厚的冰。我看到冰下有魚在遊，就想鑿冰抓魚。魚沒抓住，卻看到一個昏迷的男孩躺在潭邊的雪中。”

她發現的是已經墜崖摔暈的自己。

聶君逸抬頭向崖上望，根本望不見崖頂。她看不到推自己墜崖的人。

“我用雪把他蓋住，回去喊啞姑來幫忙。我們悄悄地把他送到庵門口。”南絮望著聶君逸半妖傾城的臉龐。

變了好多，又似乎沒變。

原先奶胖褪去，換成刀刻一般神顏。只是那雙入鬢的雙眉和薄薄嘴唇似乎沒變。

“是你救了我，你救了我兩次！”聶君逸定定地看著南絮。

八年前，如果不是她，他早凍死在那雪中。現在如果不是她，他遲早死於那古怪的毒。

以前他怨恨過母親，為什麼那樣對待他，怨恨過老天，為什麼讓他得那種病。

他有時不想活，可是祖母疼愛他。

他是個孝順的人，不想讓祖母傷心失望，他堅持活著。心中卻拿定主意，等祖母走了，他再走。

現在他心胸豁然貫通，之前那些遭遇都是為了遇到她。

“真的是你！”南絮終於確定自己救下的男孩就是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

“嗯”聶君逸聲音有點哽咽。

她大概是上天看到自己過得太過孤獨、無望，派來拯救自己的。

“怎麼，這麼快就被尉湛傳染了？”南絮轉身就走：“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仙人落淚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還是不落為好。

聶君逸嚥下一口氣，平復心中巨濤翻湧，跟上南絮。

又穿過一個山洞，她們來到一片成人高的枯草前，“跟著我，別走丟。”南絮鑽進枯草中，聶君逸緊跟其後。

一會一扇破爛不堪的木門出現在眼前。

南絮上前推開那扇似乎要散的木門，走進去。

聶君逸也忙進去。

昏暗、有頂、有四壁。

墳墓?

聶君逸首先想到這就是一個墳墓。

再向裡面走，光線逐漸明亮起來。

又過一道所謂的門，來到一個小院。

小院有三間房，別的什麼都沒有。

南絮回頭看看聶君逸，見他跟在自己身後，這才放心。

“到了。”南絮輕輕道。

然後她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最東面一間房的窗戶下，伸手輕輕地拉開窗戶。

“啞姑快去看看，是不是南絮回來?”師父低弱、焦慮地語調傳來。

就聽一陣腳步聲從裡屋往房門口方向。

啞姑走到門口，四處張望沒發現什麼。轉身準備回去。

南絮一下竄到啞姑背後，伸手捂住啞姑的眼睛。

啞姑明顯一愣，她抬手摸摸捂在自己眼上的手，回身把南絮抱在懷中：“啊、啊”

“啞姑，我回來了。”南絮放下手，抱緊啞姑。

啞姑鬆開手，拉起南絮就朝屋裡拽：“啊、啊、啊！”

南絮覺得大事不好，跟著啞姑就向裡跑：“我師父怎麼了？”

聶君逸不敢貿然闖進去。

南絮跟著啞姑跑到師父床前，只見師父面容枯黃，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

“師父”南絮撲倒在師父身上，師父抬起瘦弱的手撫摸著南絮頭。

“師父這是怎麼了？”南絮看向啞姑。

啞姑比劃著。

南絮知道師父是擔心自己，從自己失蹤就日夜思念，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後來就病倒。

南絮探向師父的脈搏，心中一沉，師父已經快油盡燈枯。

“師父、都怪南絮，是南絮害了師父。”

“師父不怪絮兒。”師父眼中有淚，“以後和啞姑好好活著。”

師父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布袋交給南絮：“此物貼身戴著，一定不能讓外人看到，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