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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峰迴路轉

大營正門前,葛存忠和蔣氏兄弟兌現了他們的承諾,轟轟烈烈的戰死沙場,五千大軍無一人生還。

有詩讚曰:“將軍少年沐君恩,十年風雨染征塵。欲留丹心將報國,一腔熱血灑忠魂。”

“楊榮,帶上三位將軍的屍體,交給廖毅,他知道該怎麼做。”

“少主,你這......”楊榮欲言又止。

“放心吧,兩國交戰,戰死沙場,死得其所,我還不至於拿敵人屍體洩憤,何況三位將軍還是忠義之士。”陳鋒欣慰的拍了拍楊榮的肩膀,他不希望麾下將士成為一個一個無情的殺戮機器,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才更加完美。

楊榮帶著幾名親衛將葛存忠、蔣正、蔣興三人的屍體放到馬上,隨同三千重騎趕赴郭奎、廖毅處,接下來是長途奔襲,顯然不利於重甲騎兵作戰。陳鋒率領剩下的六千餘輕騎繼續追擊。

狼狽逃竄的高冕剛逃出數里,又遭到陳彬兩萬輕騎的堵截,不敢戀戰的高冕率部拼死殺出,身邊只剩五千餘人,戰將只剩四員。

“大將軍,只怕水源大營已經落入寧州軍手中,否則這裡不會出現這麼多人馬。”被眾將及親衛拼死護著殺出重圍的杜遠已是遍體鱗傷。

“沒了糧草,這數千殘軍如何回到北齊?”高冕不由的心灰意冷。

“大將軍,留下一千士卒,杜某領人斷後,大將軍帶其餘人馬向前,不要停留,能逃到哪裡算哪裡。”

“先生,怎能你一介文人做這種事?”還是末將留下吧。副將何濤主動請纓。

“我一介酸儒,但也會些劍術,將軍等人還是留著性命護送大將軍突圍吧,莫要再糾纏,追兵稍後就至,快走。”杜遠著急的大吼。

“走。”看著身旁的眾將一個個被他拋棄,高冕的心在滴血,一個走字,包含了無數複雜的情感。

匯合了數萬人馬的陸鵬和陳彬所部解決了萬餘被截下的北齊軍後,陳鋒也領軍趕到。奔行數里後,看著對面攔路的杜遠和千於灰頭土臉的殘兵敗將,陳鋒縱馬上前:“怎麼,北齊一幫武將貪生怕死,留下子正先生這個文人送死?”

“北齊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杜某雖一介文士,亦有一腔熱血可灑,為國盡忠死得其所。”

“對面的兄弟們,子正先生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們呢?哪個不是爹孃生父母養,想想你們家中的父母妻兒。你們死了,誰為父母盡孝?誰來將子女養大成人?難道你們都忍心教白髮人送黑髮人?忍心讓家中妻子改嫁任由別人打罵自己的兒女?”陳鋒聲情並茂的呼喊著,其他將領紛紛附和。別說對面的北齊士卒,就連久經考驗的寧州威武衛都淚如雨下。

“孫煥,你卑鄙無恥。”杜遠氣的破口大罵。

“我受不了了,我投降。”一名北齊士卒丟下了武器,瞬間,彷彿像是平靜的湖水中丟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漣漪。不少北齊士卒紛紛丟下武器站到了一邊。跟隨杜遠的只剩下百餘人。

“大將軍啊,但願您這一次回去能吸取教訓,臥薪嚐膽,厲兵秣馬,再圖中原。”杜遠哭喊著,橫起手中寶劍欲引頸自刎。

“嗖”的一支箭矢從對面從對面飛出正中杜遠拿劍的右臂,寶劍掉落在地。陳鋒見杜遠大喊,早有意料,彎弓搭箭救下欲自刎的杜遠。

“子正先生,你若願意率軍歸降,孫某擔保,定放高冕將軍一條生路。”陳鋒勸解道。

“高將軍已逃出生天,何需孫將軍放行?”杜遠皺眉。

“不瞞先生,前方不遠的野人谷處,道路已被我軍截斷,兩側,一側早已被我軍立下營寨,派兵把守,另一側是野人谷,不但諸多佈置,還藏有伏兵。若無本將允許,高冕插翅難飛。”

“你、你......”杜遠用未受傷的左手遙指陳鋒,瞠目結舌,良久嘆了口氣道:“將軍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僅如此,歸降計程車卒若有想回家的我們給足盤纏,大禮相送。”

“都降了吧。”杜遠揮手向身旁百餘名還拿著武器計程車卒下達軍令。

“來人,幫子正先生包紮傷口。羅凱領一萬大軍押送俘虜回關。其餘人馬隨本將繼續向前追擊高冕。”

“孫將軍,還請帶上杜某,在下要親眼目睹高將軍離開野人谷。”杜遠提出了要求。

“好,本將準了。”

陳鋒整軍繼續前行,前方不顧一切切奔逃的高冕,這一次非常順利,路上再沒了圍追堵截。一路飛奔到野人谷外圍,數千人傻了眼。前方一道寬長各十數丈、深數丈的大坑攔住去路,東側一座大營屹然聳立,西側野人谷煙塵滾滾,怕是藏有埋伏。何況野人谷往北的景雲山山高林密,卻鳥獸絕跡,又沒有足夠糧草,就算沒有伏兵也萬萬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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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亡我等啊!”高冕仰天長嘆!

“報,大將軍,寧州數萬追兵距我等已不足五里。”

“眾將士,高某無能,讓十數萬兄弟身陷絕地,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願意投降的去野人谷方向,不願投降的拿起武器隨高某戰至一兵一卒,自刎歸天。”高冕抽出腰間寶劍,準備拼死一搏。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北齊兒郎何懼一死?”何濤舉刀響應。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數千北齊殘軍高舉武器,瘋狂呼喊。雖個個蓬頭垢面,樣貌狼狽,卻士氣高漲,可堪一戰。

陳鋒率大軍趕到催馬而出:“高將軍,久聞大名,前日景雲關下匆匆一面無顏面談,今日老天賞臉終究如願,高將軍可願在這兩軍陣前與我聊聊這萬里山川,談談家長裡短?”

北齊陣中分開一條道路,高冕縱馬出陣。數十里的奔波加上連戰連敗,使得這位年過六旬的老將更顯蒼老,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更添了幾分蒼涼和遲暮。

“孫煥小兒,士可殺不可辱。高某承認技不如人,致十數萬北齊兒郎客死他鄉。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這十幾萬隨我拼死血戰的將士。”

“高將軍言重了,孫某無意羞辱任何人,只是不忍這數千將士血染沙場,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將軍何不棄暗投明?也免得一場廝殺生靈塗炭?”

“孫煥小兒,休逞口舌之力,亂我軍心。我北齊若算暗,你大夏又何曾算得上為明?莫非你主陳景陳弘毅早有自立之心?”

“這老傢伙果然不簡單,本想輕鬆瓦解對面士氣,差點弄巧成拙。”陳鋒心中暗道。

“老將軍既然冥頑不靈,那就別怪孫某無情,眾將士,隨某衝陣,恭請高老將軍歸天。”陳鋒拔劍高呼。

“恭請高老將軍歸天。”數萬寧州軍高聲吶喊。

喊聲剛落,就在陳鋒準備率軍衝殺之時,杜遠出陣攔在陳鋒馬前:“將軍且慢。”

“子正先生?”對面北齊陣中數聲驚喜的喊聲傳出,高冕同樣心中大喜:本以為杜遠已經戰死,不曾想還活在人世。

杜遠深深的凝望了北齊軍陣一眼,又轉頭朝陳鋒說道:“孫將軍可是要食言而肥?”

陳鋒將寶劍歸入鞘中,正欲出聲,忽然傳來一聲大喊:“林東在此,高大將軍還不速速進營?”只見野人谷對面的營寨營門大開,林東單槍匹馬站在營門前正朝著高冕大聲呼喊。

不知底細的寧州眾將士互相張望,彷彿以為在睡夢之中或是置身於虛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