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說:“師太,這個我真不能要,師傅說我要過三關,三年後才能真正算入門。”
師太生氣道:“胡晟就是死腦筋!都什麼年代了!還要三年?過三關兒?
“我看這伢兒就正的很!錯不到哪裡去。
“今天我就認他做我的徒孫兒,這個見面禮是我給他的,又不是給你胡晟的!怎麼啦?你眼紅啦?”
師傅笑道:“師太是給我徒弟的,我怎麼會眼紅呢?只是只是太貴重了。”
“本來是想留給青兒和萱兒的。”師太說:“但她們是學天醫的,這青蚨的東西還是給青蚨的徒孫吧。”
師孃衝我點點頭。
我只好雙手接過這三塊特大的銅錢,每塊都很重,沒有一斤也有八兩:
“謝謝師太,我一定不會給青蚨門丟臉,也不會背叛師門。”
師太大笑道:“你背叛試試?我是管不著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你師傅也會打斷你的腿兒。
“他可不像你師孃護著你。”
我們都哈哈大笑。
我把錢放在桌上。
這錢與我看到的太平天國通寶不同:一是特別的大,特別的厚,也特別的重;二是有許多紋飾。
正面“太平天國”,宋體字;
寬緣部飾有二龍戲珠紋,下面有壽山福海,寓意吉祥。
背文上下對讀“聖寶”,左右飾有雙鳳紋;寬緣部飾有吉祥八寶:寶蓋、法輪、金魚、寶傘、蓮花、寶瓶、盤腸、法螺。
我問師傅:“這是什麼錢?”
師傅說:“這是太平天國的花錢。”‘
“什麼是花錢?”我又問。
師傅拿起最大的那枚銅錢,用手掂了掂說:“這個花錢一枚就有一斤二兩多,也就是600多克。
“當年太平軍佔領金陵後,改金陵為天京,建太平天國(1851—1864)。
“天王洪秀全為獎賞三軍的有功將士和大臣,讓姑蘇鑄幣局的匠人,鑄了一批花錢。
“花錢就是太平天國特鑄的紀念幣,用來贈與友邦、獎賞功臣,亦稱“禮錢”。
“未經流通,由天王賞賜,尺寸的大小代表賞賜的等級。
“大的賞給各封王丞相,中等的賞給大臣和指揮、軍帥,小的賞給有軍功的師帥、旅帥、卒長。
“太平天國聖寶因鑄於戰亂時期,在當時戰亂不斷、銅材運輸被阻的情況下,大多銅質較差,
“但它的花錢因其闊緣花邊、裝飾華麗、版式繁雜,銅質精良且存世量不多而價值不菲。
“太平天國失敗後,其錢幣遭受了清政府特意的大量銷燬和破壞,
“曾國藩曾下令:私藏長毛錢幣以通匪論,輕則坐牢,重則砍頭。
“導致存世數量甚少,而其中的精品更是彌足珍貴。明白不?
“太平天國作為一個特殊的農民政權,僅存十四年,其遺留下來的實物和文獻相當稀少,
“而作為紀念性物品的大花錢,更屬於鳳毛麟角,傳世精品大多作為一級文物,被國家博物館所珍藏。
“這就一枚,今年(1990年)在香港拍賣價在八十萬到一百萬之間。”
啊!我驚叫一聲!
我慌亂道:“師太,師太!還是您收好,這麼貴重貴重的東西,萬一我弄丟了弄壞了,那可不得了啊!”
師太笑道:“你還是我青蚨的傳人?就這點東西都嚇成這樣了?還怕弄丟弄壞了?那以後你看到的寶貝老多的呢!
“這錢關都過不了,我看你這個徒弟還是不要學了。”
我忙說道:“師太放心,頭可斷,血可流,這個花錢不能丟,我保證不會丟。”
師太又笑道:“你看你看,這錢關你又過不了,你這是愛錢如命!你要視錢如糞土!才對。
“這就是一塊爛銅,不要老想它值多少多少錢。
“你整天老想它值多少錢,你的魂兒就被它勾走了,為它所役了!
“今兒把它給你做見面禮,就是要讓你過錢關兒的。”
“哦,原來如此!明白了師太!它就是一塊破銅。”我說。
“哎,這就對了。”師太說。
過金錢關,是人生在世,必須越過的坎,有的人一輩子邁不過這道坎。
真正瞭解金錢的人,少之又少,通常不是錢非常多或者身無分文的人,而是正好夠用的人。
不為錢所困,不為錢所疫!
金錢也是一種能量,它意味著你和外在世界之間的能量交換,它代表著從你身上流出去的能量和返回到你身上的能量。
金錢,其實是另一種社會能量的交換,權是政治的能量,才是技能的能量,名是社會的能量,它們都能交換成金錢。
你所要面對的挑戰就是,你的情感不要隨著金錢的自然的潮漲潮落而起伏波動,要學會以一種更加增進社令繁榮的方式,來對待這些自然能量的迴圈。
如果你權,才,名都不佔有,只能以苦力獲得微薄的能量,食不果腹,淪為底層。
不要因為擔憂金錢而責怪自己,但一定要改變擔憂的習慣,否則你會繼續擔憂金錢,無論你有多少錢。
如果你選擇在你感到自信、平安時考慮金錢的事,那麼你就能增強你對自己想要事物的吸引力……
的確,你有什麼樣的金錢觀,就有什麼樣的人生。
過了“金錢關”,方得真自由。
否則這一生都鑽在“錢眼”裡,廣闊天地自然被你忽略了。
“當年這花錢,還是老長毛匡王賴文鴻給我師公的,算算也有120多年了。”
“師太,給我們講講這個故事唄。”我乞求道。
師太拄了拄柺杖:好吧!
應該是咸豐十年(1860年)吧?當時的長毛賴文鴻打下了涇溪,和其他兩王一起,二次破了清妖的江南大營。
這賴氏兄弟倆可不賴,他們是老天王夫人賴蓮英的堂弟,也就是小舅子吧,國舅爺兒!
破了江南大營,老天王封哥哥為匡王,封弟弟賴文光為遵王。
當時啊,天京城裡大亂,王與王之間殺的是血流成河。
匡王就不敢在天京城裡建王府,就把匡王府建在了涇溪縣城的城東大街上。
這匡王府是建好了,可匡王成年累月的打仗,舊傷加上新愁(諸王之間鬥來鬥去,怎麼不愁?),就病倒了。
江南的名醫都跑光了,長毛就尋訪到我師公。
我師公是個老頑童兒,他對我師傅說:“城裡有個長毛,與老子約在未時往診,你敢不敢去?想賺大錢,就跟我提包包。”
當年我師傅只有十幾歲,他讓我師傅女扮男裝,裝成個小子。
提個空的竹箱子,隨他出診。
在那兵荒馬亂的長毛歲月,這一老一少也敢遊戲人間,戲弄被傳成紅毛綠眼的殺人魔頭一一長毛大王,真是膽肥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