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熟悉家門口的人都會走小路,而不願多花十幾分鍾走大路。
更何況他那條跛腿,走路也不是很方便。
小巷不寬,十點不到都關門閉戶了,少有行人。
我站在一個拐彎的丁字巷口,拐角有個電線杆。
電線杆上有盞昏黃的路燈,我見四處無人,用石子打碎了燈泡。
四周一下子變得很暗。
一直到十點多,我終於等來了期盼已久的得得聲。
那是柺杖敲在石板上的聲音,也只有瘸子走路才發出的那種聲音。
我的心跳在加快。
隨著得得聲越來越近,我感到心快跳出嗓眼。
我躲在電線杆後面,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狂跳的心定下來。
“媽的,誰把燈泡又打碎了?黑咕隆咚的。”我聽到了那令我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錯!就是刀條臉!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破鴨嗓子的聲音。
我等他來到電線杆前,猛地一個掃蹚腿,踢掉了他的柺杖。
刀條臉一個踉踉蹌蹌,趴到了牆上,一轉身,雙手亂舞了起來。
我感到臉上似乎被刀片劃破了,好在我早已適應了黑暗。
這小子雖然酒多了,但一點也不糊塗,做賊的刀片居然不離手!
我跑過去撿起他的柺杖,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
這小子雙手抱頭蹲了下去,殺豬似的大叫:救命啊!打死人啦!
我一腳把他踹倒在地,高高的掄起柺杖,對著他的那條好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聽到了咔嚓的骨折聲。
沒等那小子叫出聲,我對著他的襠部猛踹了三腳。
這時的我是不講武德的,什麼“以德服怨“,什麼“手下留情“,滾一邊去!
我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也知道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不會什麼絕陰腿!我只知道猛端!
我要讓他斷子絕孫!最起碼也不讓他再禍害女徒弟了。
那小子已叫不出人聲了。
兩邊的人家有一戶開了門,問:誰呀?
我帶著柺杖,向那丁字巷口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將柺杖扔得遠遠的,扔進了江裡,隨江水漂流而去。
是青弋江邊,長江離這裡還有十來裡。
隨之而去的,還有我的憤怒。
臉上火辣辣的痛,看樣子被於瘸子的刀片劃的不輕。
江邊無人,我沿著江邊緩緩的走。
夜風很冷,臉上的血慢慢止住了。
大仇得報!我心裡有一股酣暢淋漓的痛快。
不為別的,就他踹我的絕戶腿,我擔心自己這輩子,是否還能夠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大戴禮記》中說道:“父母之仇,不與共生;兄弟之仇,不與聚國;朋友之仇,不與聚鄉;族人之仇,不與聚鄰。”
他讓我斷子絕孫之仇,又不同於以上的四種,似乎與父母同等,都是血脈的繼承,子嗣的延續!
有仇不報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丈夫。
有仇報仇,有冤伸冤,此乃人之常情;有仇不報就不是君子,有冤不伸也枉自為人。
我想如果我不能恢復,不能生兒育女,出師後,我就收留丫丫做我的女兒。
將來把她撫養成人,考上大學,老來相依為命,也有個依靠。
現在就讓她在福利院成長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