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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陌生的家人

蘇宛玉疲憊的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右手背上一片青紫,那根紮在肉裡的針已經不見了,輕舒了一口氣,轉頭向病床旁看去。

“蘇小姐,你醒了?王醫生為你開了B超和CT的檢查單,一會兒推你去做檢查,你的父母和妹妹也來了,就等在監護室外面。做完檢查你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父母?妹妹?蘇宛玉腦袋發懵。自己的父母早已雙亡,自己是戶部寺郎蘇煥的獨女,哪裡出來個妹妹?蘇宛玉內心震驚狐疑著,卻不敢出口想問。

穿白色長袍的王醫生又來了,他仔細的問了下宛玉的情況,叮囑年輕女子:“小趙,現在帶她去做檢查。患者家屬來了沒有?”

“來了,就等在重症監護室門外呢!”

“那好,我去和家屬溝通一下,患者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小趙推過一輛輪椅,把宛玉扶坐上去,推著她向外走,王醫生也緊跟著出來了。

出了那扇緊閉的房門,宛玉好奇的想仔細看看門外的世界,三個等在旁邊的人忽然衝了過來。“宛玉!你醒了,這些天可嚇死爸爸了!宛玉,現在你的傷還疼的厲害嗎?”一個看上去儒雅中透著精明的四十多歲的男人,激動的衝到跟前,抓住了宛玉的右手。

“宛玉,你可算醒過來了,都怪媽媽沒照顧好你,非要帶你去上香還願,害的你失足墜崖遭了這麼大的罪!這幾天媽都快自責死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媽也沒法活了!”一個穿著款式奇特的華麗長裙,紅嘴唇,長著金黃色長頭髮的中年婦人眼淚汪汪的抓住了宛玉的左手。

“姐!不怪媽媽,都是我非要拉你去的,沒想到你會那麼不小心,自己跑到懸崖邊上去玩兒,失足掉了下去。不過總算是萬幸,你沒被摔死只是受了點皮肉之苦。”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關心中帶著責怪的說道。

這世上竟然還有長金黃色頭髮的人?她自稱“媽媽”,難道是青樓裡的老鴇?自己又被賣到妓院裡了?紅袖招裡的鴇母日常裡就讓姐妹們叫她“媽媽”的。看她這種惺惺作態的演技,比起紅袖招的老鴇母來也不遑多讓啊!

王醫生看著沉默不語的蘇宛玉有點奇怪,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也太內向了,她甦醒後自己兩次詢問她的病情,都只是用搖頭點頭來回答。現在對父母妹妹的關心也默不作聲,難道驚嚇過度成了自閉症了嗎?

王醫生善意的提醒道:“蘇小姐,你父母和妹妹很關心你的病情,你感覺哪裡不舒服可以告訴我們。”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家人,我不認識他們。”醒來後惜口如金的蘇宛玉終於開了口,可她說出的話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宛玉,你這孩子當著外人瞎說什麼呢?就算你心中對爸媽再有怨氣,也不能不認父母了吧?任何時候你也是我蘇會昌的女兒!”蘇會昌有些臉上掛不住的難看。

“是啊!宛玉,你心裡再埋怨媽媽,可你終究還是蘇家的女兒啊!這天下哪有不認父母的?”秦海蓮雖然心虛著,但依然強做鎮定的譴責道。

“王醫生!小…小趙,我真的不認識他們。”宛玉抬頭看著王醫生和小趙說道。

“那!那你記不記得你上的哪所小學中學,你最好的同學叫什麼名字?”王醫生探究審視的俯身看著宛玉的眼睛問道。

“我…我不記得上過學,我也不記得同學的名字。”宛玉眼中有些茫然不知。

“王醫生,她這是怎麼了?”蘇會昌驚異的問道。

“應該是失憶了,有個別頭部受傷的患者會出現這種情況。”王醫生診斷道。

“那!那她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蘇會昌急切的問道。

“這個說不好,有的患者只是短暫性失憶,可能過段時間就能恢復,但有的患者失憶後,可能——記憶永遠也恢復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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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王醫生的話,蘇會昌有點神色黯然,而秦海蓮母女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蘇宛玉看到了她們眼神中的竊喜,心中更生警惕!

“好了!先讓她去做檢查吧!看看檢查後CT的結果,壓迫腦部神經的瘀血有沒有吸收掉,檢查完就轉入普通病房吧!”王醫生催促道。

宛玉坐在輪椅上,被推著走過長長的走廊,進了一個封閉的小屋子,小趙在壁上的幾個按鈕上摁了一下,宛玉感覺到一種突然的失重感,屋子好像在快速的下沉。她壓抑著心裡的緊張,閉口不言。

小屋停止了下沉後,門自己開啟了,宛玉被推了出來,緊張的心稍稍放鬆。

這裡的走廊旁坐著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同樣衣著奇特,居然還有幾個年輕人長著紅色的,藍色的,灰白色的,或雜色相間的頭髮。很多年輕人手裡拿著一個發光的小殼子,低著頭看的痴迷。牆角處還有個中年人,對著那種巴掌大的小殼子和它說話。

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在做著奇奇怪怪的事,這一切顯得荒誕又詭異。

宛玉心中驚異好奇卻不敢對小趙出口相問,只是沉默的一路觀察著。

被推進一扇冷冰冰的金屬大門,又被扶上一個很大的冷冰冰的金屬機器旁的窄床上躺好,小趙和另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年輕人都走了出去。那扇金屬大門悄無聲息的自己關上了,身下的床託著她的頭滑進了金屬機器下。宛玉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

“躺好!不要動!”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發出來的聲音命令道。

蘇宛玉強自控制著那種未知的恐懼感,閉著眼睛聽任耳邊的聲音擺佈,金屬機器發出“嗡嗡”的聲音,宛玉緊張的牙關咬緊,汗毛直立,肌肉緊繃。

金屬機器的“嗡嗡”聲終於結束,身體被床託著滑出來,小趙走了進來,扶著一身冷汗的宛玉下床坐上輪椅,“蘇小姐,咱們再去做B超檢查。”

還有?這種未知的恐懼真折磨人。

下一個B超檢查時宛玉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只是被一個穿白袍的中年女人用一種滑溜溜的工具,在胸前滑來滑去的反覆檢查,讓她羞惱屈辱的滿臉通紅,不敢睜眼去看那臺發光的機器一眼。

“好了!蘇小姐,今天的檢查都做完了,我推你回去吧,病床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是高檔單間病房,很清淨的。”小趙的話讓蘇宛玉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