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不是她先救誰，而是她救誰。
他只允許她救一個。
她要是敢說不救他…
“你神經病啊！你有沒有發現你很奇怪啊遲非晚。”
竺夕和都無語了，他這是問的什麼傻逼問題。
遲非晚才不管自己奇不奇怪，他現在就跟鬼迷了心竅一般一定要知道竺夕和到底選擇救誰。
他覺得竺夕和就是在轉移話題，逃避問題。
他捏著竺夕和後脖頸的手更用力了些，一定要竺夕和回答這個問題。
“有那麼難嗎，還是說你要救他，你根本就是捨不得他!”
竺夕和被他的喋喋不休和糾纏弄得徹底不耐煩了。
沈鈺看著馬上就要死了，遲非晚竟然還在這裡胡攪蠻纏，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她氣的滿臉通紅，怒視遲非晚，語氣都凌厲了起來：
“他都快死了，我不救他難道要看著他死在這嗎？您不是教導我要心懷天下蒼生嗎？人之將死我視若無睹就是您說的心懷天下蒼生嗎？”
簡直可笑，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遲非晚覺得這種此時此刻在竺夕和的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為自己的私心找藉口，粉飾太平。
“如此說來，你要救他是不是？甚好。”
遲非晚笑了起來，那笑聲充滿了諷刺，充滿了陰暗。
“為了救他，你竟然要棄我於不顧，真是好樣的。”
遲非晚此時已經腦補出了一場他跟沈鈺同時在水裡，竺夕和在岸上站著，她冷眼旁觀他在水裡掙扎，然後含情脈脈，一臉擔心地游到沈鈺身邊救他。
甚至他覺得，竺夕和不光不會救他，還會在經過他身邊時把他往深水裡踹。
想到這裡，簡直怒火中燒，他控制不住想要把這裡的一切都毀了。
“好啊，好的很。”
竺夕和看遲非晚這副瘋瘋癲癲馬上就要發瘋毀滅世界的樣子，真的很想一巴掌扇過去讓他清醒一點。
可她又擔心真的一巴掌扇過去了，遲非晚直接瘋得走火入魔了。
眼看遲非晚就要忍不住和這裡的一切同歸於盡的樣子，竺夕和顧不得什麼辦法不辦法的了。
她掙開遲非晚的手，雙手穿過遲非晚的胳膊下方直接抱住了他。
等抱住之後，竺夕和才反應過來，她簡直秀逗了，竟然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遲非晚。
她剛想把胳膊抽回來，就感受到遲非晚的手臂用力夾住了她的雙臂。
然後就著這個姿勢也抱住了她。
夜晚，瀰漫著血腥氣的樹林裡十分詭異，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詭異極了。
至少竺夕和這麼覺得。
月光漸漸變得有些森冷，照在竺夕和的身上都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縮了一下身體，想起來還有一個快死的人沒有救，感受到遲非晚終於平靜下來了，想要掙開他。
遲非晚在竺夕和抱上來的那一瞬間就呆住了。
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懷裡的人想要退出去，他下意識的用力攔住了她，然後反抱了回去。
懷裡的少女好像有一種能流進心裡的溫暖的作用，讓他沸騰的心驀然就平靜了下來。
然後他就意識到他自己剛才到底幹了一件多麼愚蠢又可笑的事。
又是伏羲血在作祟。
竟然都已經能擾亂他的心智了。
已經不能再等了，上天入地他也要找到能解了這血帶來地後遺症的辦法。
“師父？”
懷裡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喚她，不太清楚他現在是否清醒了。
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好讓二人不那麼尷尬，禁錮少女的雙手失了力氣。
竺夕和注意到遲非晚環著自己的手鬆下來後，立馬從遲非晚的懷裡離開了。
看到遲非晚面色恢復平靜，竺夕和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甚至有些心力交瘁，遲非晚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樣隨時隨地發瘋，她怎麼承受得了？
“方才是為師看你不知危險地救人被急昏了頭，夕兒不必在意。”
“……”
急昏了頭就能跟瘋狗一樣亂咬人是吧？
給竺夕和整笑了。
遲非晚看向躺在那裡半死不活的沈鈺道：
“我知道他這是怎麼回事，你把毒血吸出來也無用，外面那些傀屍被施了邪術，恐怕那些毒血已經深入他的心脈。”
“傀屍？什麼是傀屍？”
竺夕和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詞。
“過後我再與你解釋，現在想救活他必須得帶他去天星宗了。只有天星宗煉製出來的丹藥才能救他。”
竺夕和震驚，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單靠靈力都救不了了，還得去天星宗練丹。
她突然想，要是方才遲非晚沒有阻止她，她真的為沈鈺吸了毒血，萬一毒血就被她不小心喝了，她豈不是也要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嚇得竺夕和趕緊用自己的袖子再次用力擦了擦她的嘴唇。
她連抿嘴都不敢了，一會回去一定要仔細洗洗。
遲非晚看著她的小動作竟然還有點愉悅了起來，輕輕笑了兩下。
非常有耐心地向她解釋：
“我方才阻止你，就是怕你不小心沾上了這東西，就算到時候能將你救回來，恐怕也會傷及根本。”
啊？
那這麼說的話，沈鈺神不是也要傷到根本？
男人的根本…
竺夕和大驚。
！！！
沈鈺不會以後都不能人道了吧？！
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雖然但是，竺夕和還是挺想笑的。
無能狂笑。
雖然這樣很不道德，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竺夕和還是在心裡笑得翻了花。
遲非晚看著竺夕和逐漸壓不住的嘴角，不明白竺夕和怎麼就突然有點高興了？
難道是覺得方才自己阻止了她，她此刻沒有危險了，終於知道他對她的好了，然後開心得要笑起來了？
知道他為她好就這麼開心？
他忍不住摸了摸竺夕和的頭，笑著說：
“夕兒不必如此開心，為師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什麼？？？？？？？？
什麼應該的？？？？？？
讓沈鈺不能人道，斷子絕孫都是應該的？
竺夕和沒想到遲非晚竟然陰暗至此。
遲非晚看竺夕和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又變的怪怪的，好像看他就是個什麼神經病一樣。
他笑意止在了臉上，想弄清楚竺夕和為什麼又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一旁的沈鈺竟然如迴光返照般地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來救我了姐姐，我是在做夢嗎？怎麼他也來了？姐姐你快離他遠一點，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