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辰，快讓二姐看看你這些天有沒有用功，書都背到哪了？”
賀今歲這幾日睡眠充足，坐在馬車上也不打瞌睡了，閒著無聊便自已找樂子。
靖寧侯府親戚少，最親密的陶家、楊家皆不在京中，也因此少了許多交際應酬。
正月初七，喬次輔家擺宴，靖寧侯府赫然在受邀之列。
按理說勳貴清流各有各的圈子，若非姻親，平常該是並無往來的，正如初五那天許首輔家擺宴就未邀請靖寧侯府。
前些年賀今歲也未赴過喬家的宴，今年第一回她也有些期待，只當喬家看在她和喬新詞、靖寧侯和喬廷齊這一少一老兩對友誼上給的面子，未曾深思。
賀今辰幽怨地注視賀今歲，二姐太掃興了，出去玩還提學業。
還好他這幾天或多或少也看書了，之前背的內容鞏固後至今不曾遺忘，應付二姐綽綽有餘。
不過……
賀今辰嘆氣，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肩。
賀今歲挑眉，他這是背不出來？不可能吧，小滿可聽大雪說過了，賀今辰每天睡覺前都趴在被窩裡偷偷背書，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他和大寒發現了。
難不成他看的是雜書？
賀今歲壓下疑問，不露聲色地問：“我去年給你準備的那些書看了嗎？”
賀今歲目露兇光，要是一本都沒看的話她就要……
“《笠翁對韻》已經背完啦！”
賀今辰忽然抬頭嚇她一跳。
賀今歲捂著胸口往後傾，眼裡滿是不可思議，賀今辰什麼時候也學的鬼精靈了？
賀今辰傻笑著傻笑著就發現他二姐不理他了，他慌了，連忙去扒拉賀今歲的袖子。
無錯書吧“二姐我錯啦，我背了好多書的，《論語》、《詩經》我都背完了，現在在背《春秋》、《孟子》。”
見賀今歲還是不理他，賀今辰著急地張口就來：“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
賀今歲眼神複雜，她沒記錯的話賀今辰前年啟蒙背完了《三字經》、《千字文》等，去年才開始接觸四書五經，他去年底才過六週歲生日……賀今歲兩輩子加一起都做不到背下《論語》、《詩經》的整本書。
她驀地將手放在賀今辰的腦袋上。
賀今辰被打斷，懵懂地抬頭，咦，二姐不在生氣嗎？
“賀今辰你——你真的是……太有本事了！”
賀今歲感動地快要熱淚盈眶，她對天發誓，她絕無半分的嫉妒之心，她只是突然發現原來天才就在身邊。
賀今歲慈祥地撫摸這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真好，就這麼發展下去，她以後的人生當真是有盼頭極了。
賀今歲大悅，決定要給賀今辰一些甜頭嚐嚐。
她豪邁地放話：“說吧，想要什麼？二姐儘可能滿足你！”
賀今辰眼睛一亮，“真的嗎？二姐我想要養小狗可以嗎？”
回答得這麼快看來是期待已久了呀。
不就是養只小狗嗎，嘉寧若不同意……她就想辦法讓嘉寧同意！
賀今辰被誇獎了也很開心，他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不單單是為了贏過慕容炯，更是為了他二姐大方的獎勵。
說笑嬉鬧間喬家便到了，馬車停下，賀今歲姐弟倆下了馬車，嘉寧靖寧侯連同賀今朝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們仨是坐的另一輛馬車。
不知道夫妻倆要叮囑賀今朝什麼，還特意隔開兩個小的。
賀今歲雖然好奇，卻也沒問，既然是故意瞞著她的，那她還是別叛逆了。
靖寧侯牽著賀今辰自去前院，嘉寧帶著姐妹倆去後院。
陶家亦是清流，嘉寧身為大學士的女兒在閨中參加過不少清流圈的宴會，自然是輕車熟路。
次輔夫人年邁精力不濟，二兒媳早逝，這宴會的大小事宜皆由喬大夫人和喬大奶奶包攬打點。
嘉寧是先帝欽封的郡主，地位不比尋常，次輔夫人領著晚輩親自迎接。
嘉寧難得態度可親地客氣：“怎敢勞煩老夫人？”
她扶住次輔夫人，兩人相攜著入內。
喬大夫人落後半步，溫柔地拉住賀今朝，“這便是賀大小姐了吧，久聞賀大小姐美名，今日一瞧方知何為名不虛傳，果真是水靈靈的嬌客！”
“夫人謬讚，實在是抬舉今朝了。”
賀今朝溫柔回道，兩人有來有往地寒暄。
賀今歲又落後半步，剛剛好跟喬新詞並肩。
“小喬姐姐新年快樂。”
賀今歲同喬新詞咬著耳朵，冷不丁發覺喬大奶奶的目光粘在自已身上。
這目光帶著好奇，並無惡意。
賀今歲於是友好地衝她笑笑。
喬大奶奶一愣，接著抿唇一笑，低頭的剎那最是嬌羞。
喬新詞並未發現這瞬間的眉眼官司，她湊近悄聲道：“等會兒同你說說我前日在許家看到的熱鬧。”
許家？難道和許清如有關？賀今歲眼睛亮了，她可還記得許清如跟五皇子那一茬呢。
落座後賀今歲自然而然地和喬新詞粘在一處。
賀今歲左顧右盼，“怎麼不見許家人？”
靖寧侯府和喬府一東一西隔著好幾條街，今日來得已算遲了。
“這就跟我要說的事有關了。”
喬新詞神秘一笑，“你這兩天沒有出門吧？你可知前日許家宴會上，有個年輕人自稱是許閣老的孫子，找上了門？”
“許閣老流落在外的孫子？真的假的？他父親是誰？大房的？”畢竟大房至今無子。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豪門八卦，她今日若非赴了喬家的宴，恐怕再過幾天這八卦就消失了，她也就再無從知曉。
“許大老爺可不承認呢。”
“那難道是二房的，這不太好求證吧！”
許二老爺人都不在了，孀居的許二夫人有親生的兒女，只怕不會甘願將二房的利益分薄於他人。
“那個年輕人說不是。”
“啊？既不是大房也不是二房，難不成是許閣老在外頭還有私生子？”
眾所周知，許閣老髮妻早逝，只有嫡出的二子一女。
喬新詞意味深長地看來，肯定了賀今歲的猜測。
許閣老原先只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孫子，這又冒出來一個，若是真的，他應當會很歡喜吧？
只是，慧妃她能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