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歲將企劃書交上去後便暫時放手了。
眼下有更重要的挑戰在等著她。
“這個是這樣剪的嗎？”
賀今歲膽戰心驚地握著剪刀，抖著手比劃。
賀今朝手下動作流暢，三兩下又剪出一張牡丹，她抽空瞥了一眼。
“剪的方向反了，應該從右側下手。”
賀今歲默默換了方向，落下一剪刀，沉思半晌後將摺紙拆開看後又疊回去，小心翼翼地再落下一剪刀，然後就沒動靜了。
就這兩剪刀的功夫，賀今朝又剪出一張，這次是朵桃花。
她放下剪刀偏過身子，垂首一瞧，忍不住輕笑。
半個時辰，賀今歲只剪出一張看不出模樣的窗花，以及手上這張剪一刀想一盞茶的半成品。
這副慘狀完全看不出半個時辰前的意氣風發。
賀今歲哀怨地抬起頭，為什麼賀今朝輕輕鬆鬆剪出花，她辛辛苦苦剪出破爛？
人比人，氣死人吶。
她明明在剪之前已經仔細看賀今朝剪過五遍，沒有落下一個小細節，步驟就牢牢刻在腦海裡，為什麼還會出錯呢？
賀今朝接過賀今歲手中的半成品和剪刀，一步一步，拆分著對賀今歲耐心講解。
講解完，半成品也剪完了。
無錯書吧賀今朝靈活地拆開，是栩栩如生的鵲登梅枝。
賀今歲眨眨眼說：“姐姐，我還是放低目標，就剪個簡單的先練練手吧。”
雖然她已經在嘉寧面前誇下海口，勢必會剪出鵲登梅枝的窗花貼在同心園的窗戶上。
但這不是情況有變嗎，她能力還不夠，總不能一口吃出個大胖子來吧！
只要在吃年夜飯之前完成承諾都來得及，還有一整個下午的時光讓她努力呢！
說好了獨自完成，她就一定能做到。
如果做不到，那豈不是說明她不行？
賀今歲絕不接受。
賀今歲摩拳擦掌，賀今歲又振作精神又勤勤懇懇地努力兩個半時辰。
賀今歲盯著桌上的三張廢品，四張成品，以及與賀今朝合作完成的鵲登梅枝成品，盯著盯著就入了神。
賀今朝還管著府中庶務，沒有那麼多閒暇時間陪她剪花，賀今辰前幾日調皮摔壞了嘉寧近來最愛的一隻花瓶，被罰抄書尚未結束懲罰。
這三張廢品有一張是賀今歲第一次剪出來的，另外兩張失敗的鵲登梅枝是成功四張其它花樣後再次嘗試收穫的。
賀今歲垂頭喪氣，怎能會這樣呢？只是困難一點就把她難住了嗎？
忽然，賀今歲腦中閃過一道白光，還被她及時抓住。
她可以先疊起來然後畫出痕跡，最後再照著筆跡剪啊！
賀今歲說幹就幹，她轉頭回閨房，從床上梳妝檯內翻出那支螺子黛，就是當初半夜翻出的那支。
賀今歲將成功的鵲登梅枝按照摺痕重又摺疊，又取出一張新的窗紙疊起來，然後對照著畫出該落剪的地方。
做好標記後賀今歲重新拾獲信心，再下剪刀也不猶豫了，動手快準狠，沒幾下子就剪出來雛形。
賀今歲小心翼翼地展開，生怕手指一個用力剪紙便被她撕爛了。
剪紙鋪開綻放在桌上，是一張在賀今歲眼裡怎麼看怎麼完美的鵲登梅枝成品。
賀今歲近乎要熱淚盈眶了，她容易嗎她，怎麼才想到這麼聰明的辦法。
找對方法後賀今歲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也不焦慮也不惆悵了，她估摸著時間覺得自已還能再剪幾張出來。
於是賀今歲氣定神閒地用標記法迅速又剪出三張，確保質量過關後時間還有富餘。
賀今歲將螺子黛放進荷包裡，她發現這眉筆還挺好使，萬一哪天就又能用到呢？
賀今歲已經超額完成任務，她決定嘗試著脫筆落剪。
已經剪出四張了，好歹剪出了點手感，當然是要趁熱打鐵了，總不能以後再剪還要靠對照做記號吧，這跟沒學會有什麼區別？
賀今歲放平心態，緩慢覆盤過程，再三確定後落下一剪又一剪。
這應該行吧？
賀今歲拆開疊紙，目光巡睃一圈發現喜鵲的喙剪錯了。
還不錯，只有這一處錯了。
賀今歲心態良好，她仔細檢查落剪出了差錯的具體步驟，確定後選擇再來一次。
這一次她成功剪出了完美的鵲登梅枝。
賀今歲喜上眉梢，決定再剪兩張鞏固鞏固記憶，好歹也是一門手藝，她不嫌多餘。
一旦沉浸進去，時間就過得飛快。
還差兩剪刀手上的剪紙就要完成，芒種便來提醒她要用膳了。
也不急於一時，賀今歲剪完最後兩步，細緻地將十二張成品摺疊起來，夾在遊記裡，帶著遊記便直奔同心園。
她已經想好了，八份鵲登梅枝，四份簡易花卉，前二後一，一個院子貼三張，很公平公正的分法。
賀今辰苦著臉，望見她就像狗見了肉包子似的熱忱。
賀今歲忽然間剎住。
賀今辰沒坐住，歡快地跑過來迎接她。
“你這是抄完了？”
賀今歲抱著遊記居高臨下問，心裡暗暗警惕，平常也不見這小子這麼熱情呀。
賀今辰唉聲嘆氣，“好不容易才抄完的。”
姐弟倆一同進了屋內，賀今辰眼巴巴地瞅著賀今歲，“二姐，您知不知道阿炯如何了？”
賀今歲震驚又茫然，阿炯是誰，她認識嗎？賀今辰怎麼認識的阿炯？
“就是九皇子殿下。”賀今辰眨著大眼睛真誠地望著她，賀今歲不知怎的覺得這一幕格外熟悉。
九皇子慕容炯。
賀今歲恍恍惚惚，“你跟九皇子很熟悉嗎？”認識九皇子不足為奇，但聽稱呼好像還挺熟悉，這就很令人驚奇了，畢竟此前賀今辰可從未提及過慕容炯。
“哦，我之前在宮裡小小的迷路一次，是阿炯送我回宴上的。後來我們又見了幾次就認識了。二姐，您知道阿炯現在怎麼樣了嗎？”
賀今辰眸中的關切擔憂毫不掩飾也毫不作假。
賀今歲默了，“你怎麼不去問問阿孃呢，你問我我問誰？”
賀今辰噘嘴，“我問過阿孃了，她就跟我說阿炯無礙，阿孃還拒絕替我傳口信。”
他拽著賀今歲的袖子，“二姐～你幫幫我嘛，六殿下都給你帶信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小子撒嬌的手段很熟練嘛，跟誰學的啊？
賀今歲神色微妙，忽然反應過來，慕容烜給她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