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宴賞梅宴，這重點自然是賞梅。

慕容燦攪翻一池渾水，眼看著宴會要砸，康樂作為主人家自然當仁不讓地出面，哪怕心裡窩著氣，康樂仍然好說歹說勸住了慕容燦，又用梅花轉移了慕容燦的注意力，之後順勢將擊鼓傳花告一段落，眾人也很給面子地離席去賞梅。

賀今朝被康樂挽留，因而只有賀今歲喬新詞兩人結伴踏雪賞梅。

大抵是跟賀今歲接觸久了，喬新詞心裡的八卦因子從萌芽到破土，生長勢頭銳不可當，隱隱有超越賀今歲的趨勢。

“許小姐當真有那個心思嗎？往日倒是看不出來呢。”

喬新詞感嘆，賀今歲隨口接話：“可能是被刺激到了。”

“也是，”喬新詞點點頭，“誰能想到慧妃這麼著急呢。”

賀今歲也看明白了，慧妃若屬意許清如那五皇子的婚事已然塵埃落定，但事實證明慧妃並沒有撮合侄女跟兒子的意思。許清如同五皇子青梅竹馬多年，或許情意綿綿，眼看著勝券在握的名份要溜走了，坐以待斃絕對不符合她的性格。

“若依公主那番話，五皇子是不是也很中意許小姐呢？”

“這不好說吧，”賀今歲有自已的想法，“他若有意就該在自已母妃處使力，算計妹妹做什麼？指望女方出力又算什麼英雄好漢？”反正目前在賀今歲心裡，五皇子絕對沒有許清如深情。

喬新詞被點醒了，連連點頭，“你說的對！要是慧妃不同意，就算真成了好事，以後婆媳之間還不得矛盾重重！”親侄女同親兒子比起來又太微不足道，尤其慧妃看上去就不像是講理的婆婆。

賀今歲補充：“正是，以後母親和妻子若起了齟齬，他幫誰呢？不論幫誰，另外一人都會委屈的吧！”真正的好男人會主動化解婆媳之間的矛盾，做不到這點的男人是人間不值得的。

忽然想起喬新詞家中的情況，賀今歲委婉地循循善誘，“如果妻子和父母之間出現矛盾，那一定是男人的失職，孝道擺在那最後妥協受委屈的絕不會是長輩，所以說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值得託付終身，小喬姐姐，你說對不對？”

喬新詞噗嗤笑了出聲，“你才多大啊，就想的這麼多。”

賀今歲哼聲，“別看我小，我經驗可多著呢，而且你就說吧，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喬新詞沒有敷衍，認真地思索品味，喬家和睦，但她母家卻不是，幾年前她外祖母病重她和兄長承歡膝下，住在外家見識了不少，她的大舅舅不正是這種人嗎？喬新詞眼神驀地一黯，外祖母同大舅母不和，大舅舅夾在其中非但沒有上心，反而越發荒唐，最後……

喬新詞深深嘆了口氣，“歲歲，你說的對。”

敏銳察覺喬新詞低落起來，賀今歲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幾個月不見公主，她好像更加活潑了。”

腦海中傷心事被驅逐，喬新詞樂不可支，“不愧是帝王愛女，公主一出場誰與爭鋒？”

能讓康樂和許清如變臉的女人，不可小覷。

“還是今朝姐姐聰明。”

賀今歲眉飛色舞地得意，“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姐姐！”在賀今歲心中，賀今朝就是最好的，不容辯駁。

——

賀今歲心裡最好的姐姐賀今朝已經寬慰完康樂，告辭後來找她了。

賀今朝帶著驚蟄微微垂首不疾不徐地穿過層層院門，正欲繞過假山時，猝不及防被人捂住嘴帶進假山山洞內。

賀今朝大駭，拼命掙扎起來，明明身後的人沒怎麼用力，她卻如何都掙脫不得。

黑暗之中，那人微微皺眉，無奈壓低了聲音開口提醒：“外面有人。”

這聲音……賀今朝微一出神動作便停了下來，她也因此注意到假山外有男女正互訴衷情，而驚蟄卻被打暈了此刻倚靠著旁邊的山石。

見賀今朝配合，裴少淵鬆手又拉開距離，山洞內陷入可疑的沉默。

山洞外卻是熱火朝天。

女聲柔婉動人，“表哥，若是公主當真讓陛下知道了我們會如何？”

“父皇必是不喜，”男聲無奈，“表妹，我也沒想到皇妹會如此口直心快，讓你受委屈了。”

“有表哥心疼我，再多委屈又算什麼？”許清如看著五皇子一身寶藍越發顯得身姿挺拔，俊秀非凡，心底生出隱秘的歡喜，她咬唇，“若是……若是姑母一直不肯該怎麼辦呢？還有祖父……”

許清如盈盈落淚，“祖父想同定國公府聯姻，屆時我又如何是好呢？”屆時在所有人心中已將她跟五皇子看作一對又能如何，她又該何去何從？

美人垂淚令五皇子心疼不已，他脫口而出：“母妃一定會同意的！”又沉思，“至於外祖父那裡，裴少淵不是好惹的，他應是不會輕易鬆口，成不成還另說。”

這是什麼意思？裴少淵看不上她？許清如抿唇，心底有些不悅，面上卻不露分毫，“也是……京中閨秀出色者多矣，裴世子怎麼會看上我呢？我當真是急壞了！”

“表妹何須妄自菲薄，裴少淵有眼無珠罷了。”

賀今朝抬抬眼皮子，呵，的確是有眼無珠。

裴少淵心有所感，偏頭看來，賀今朝迅速垂瞼躲避成功。

“無論是康樂，還是……賀今朝，論才貌皆不在我之下，表哥盡會哄我呢！”許清如低頭掩飾眼底複雜，她今日早有意料康樂會為難她，苦練劍舞數月卻將訊息死死封鎖，為的便是今日一展風華，沒想到賀今朝的琴藝又精進許多，也讓她的打算落了空，險些栽了跟頭。

“在我心裡，無論康樂還是賀今朝，通通不及表妹半分！”

五皇子深情款款地表忠心，許清如也很給面子地回應，兩人發乎情止乎禮，也惟有情意綿綿的話語可一解相思。

賀今朝聽的心底有些不耐煩，這不耐煩自然是衝著五皇子去的。說了半天都是空話，也不提如何解決阻礙，情話倒是動聽但這有什麼用？按照歲歲的話說，這就是“畫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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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朝不覺莞爾，裴少淵卻突然出言嚇他一跳。

“你笑什麼？”

見賀今朝一驚，裴少淵解釋，“他們已經離開了。”

賀今朝：“與世子何干？”

裴少淵被這冰冷的話語一刺，陡然發覺自已失言，他陷入沉默，自已這是怎麼了？

賀今朝斂容，客客氣氣行一禮，“上次酒樓還未謝過世子相助。”

裴少淵低眸，“不必，你不是已經免了我的賬了嗎？”

既然如此，賀今朝也不糾纏，“如此便勞煩世子將我的侍女弄醒，我也該告辭，不打擾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