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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對決

虎里昂望著丟盔棄甲向自己奔來的斡善,終於明白黎風撻魯只是一個誘餌,從追擊到敗逃,戰局在轉瞬之間完成翻轉,這一切皆在赫驪的預謀之內。

面對斡善的敗勢,虎里昂面不變色,也未言語,仍舊高視闊步,策馬向前逼近。

黎風烈見虎里昂增援至此,大手一抬,示意赫驪軍止步。

陣陣寒風掠過山谷,揚起赫驪的白旌狼旗,也舞起兀烈的赤旌虎旗。

風勢愈烈,旌旗被撕扯出刺耳的“噗噗”聲。

黎風烈與虎里昂遠遠對視著,誰都不肯將目光移至他處。

赫驪部有著稱霸草原數百年的輝煌歷史,卻在最近幾十年光速隕落,威嚴盡失;黎風烈自出任汗位的那刻起,就以恢復赫驪部榮光為己任,在他眼裡,虎里昂是背叛赫驪的狂悖之徒,必須用鋒刃懲治他的罪孽,讓兀烈再次臣服。

而在虎里昂眼裡,赫驪的威風早就一去不返,他們受夠了赫驪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壓榨和欺辱,必欲用憤怒和鮮血改變草原上的一切,將赫驪徹底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讓兀烈成為皓日之下的唯一主宰。

“皮室軍攻中路!輕騎軍圍兩翼!”黎風烈眸色冷冽,果決令道。

“赫驪騎士!進攻!!!”在大汗的帶領下,赫驪再次對兀烈發起衝鋒。

虎里昂見赫驪輕重騎軍一齊朝自己殺來,皮室軍正中央的黎風烈銀甲白馬,手持雙鐧,氣勢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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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里昂也不遑多讓,狠搖馬鐙衝將出去,提起戰斧直奔黎風烈而去!身後紫茸軍一擁而上!

雙方箭矢紛飛,遮天蔽日···

黎風烈被衛士張起的圓盾緊緊護住,躲過箭雨;虎里昂同樣被堅盾嚴嚴實實地罩在底下。

隨後便是皮室軍與紫茸軍之間的正面對撞!

兩支重甲軍剛一接觸,便響起密集而渾厚的鋼鐵碰擊聲,銅錘敲擊、槍斧砍刺,火花四濺,戰成亂麻···

赫驪輕騎試圖重現對斡善的進攻,從兩翼衝擊兀烈紫茸軍,但沒想到負責殿後的兀烈輕騎突然出現加入了戰場,與赫驪輕騎剿殺在一起。

人數優勢的兀烈輕騎很快佔得主動,戰線一步步向西推進,眼看就要對黎風烈的皮室軍形成兩翼合圍之勢。

此時瞬息萬變的戰局再次迎來變數,黎風撻魯揮師殺了回來,及時增援赫驪輕騎,從兩側將兀烈輕騎的勢頭壓了回去。

之前黎風撻魯將斡善軍引入谷口後馬不停蹄地向西撤離山谷,為的是給黎風烈的皮室軍留出正面衝刺空間,現在黎風烈與敵混戰,他便在合適的時機返回了戰場。

如此一來,這場戰鬥陷入了均勢,成為慘烈的拉鋸戰。

黎風烈與虎里昂交手數十回合後不分勝負,終被混戰的亂流衝開,各自被多名敵騎圍攻,以一敵眾,鎧甲盡赤···

從正午戰至薄暮,整個山谷都被血色染紅。

斜陽映照著這處戰場,一絲絲從山頭下落。

而這場曠日持久的慘烈戰鬥,也即將迎來終結。

耐飢渴、忍苦辛的兀烈人更擅久戰,而大半日滴水未進的赫驪人逐漸體力不支,開始呈現敗勢。

黎風烈身邊的兀烈騎兵越聚越多,逐漸陷入重圍;他的衛兵已盡數戰死,其他赫驪騎士也被壓制得步步後退,距他越來越遠···

“黎風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虎里昂解決掉身邊的赫驪軍士,向不遠處的黎風烈囂張吼道。

黎風烈重鐧揮及之處,傳來陣陣骨裂聲,一個個紫茸騎兵應聲墜馬,鋪滿地面···

“虎裡小兒,吾乃赫驪之汗!草原之汗!本汗頭顱在此,有種的上前來取!哈哈哈哈!”黎風烈豪氣沖天,於重圍之中仰天大笑起來。

虎里昂哪受得了這個刺激,血氣上湧策馬衝了過去!舉斧便砍!

黎風烈抵擋著虎里昂的一個個殺招,還要兼顧其他方向上紫茸軍的進攻。

終於,百密難免一疏,一名手舉銅錘的紫茸騎兵從背後的視野盲角衝了過去,結結實實擊在了黎風烈的背心處!

黎風烈落下馬來,嘴角流出一縷血跡。

未等起身,眾人的砍殺便又追加上來,黎風烈一個翻滾及時躲開,雙鐧貼地橫掃,條條馬腿脆聲而斷,兀烈人紛紛落馬,連不可一世的虎里昂也摔下馬來。

但馬下作戰對於受傷的黎風烈來說仍舊艱難,敵人不顧一切地從四面八方對其劈砍,幾乎每支撐一會,他的身上就要多幾處傷口。

難道這位赫驪部新任可汗要殞命於此了嗎?

不,不要忘了同為黎風氏驕傲的黎風撻魯,撻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兄長孤軍奮戰的。

戰於側翼的撻魯早就看到了被困於中路的黎風烈,緊急帶著身邊數十悍勇輕騎前往救援,但穿越半個戰場的封鎖談何容易,等抵近黎風烈時,除了撻魯就剩九名勇騎了,而黎風烈也已遍體鱗傷,餘力不多。

“大汗!撻魯來也!”

撻魯的棗紅坐騎一路狂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鐵蹄猛踏一下騰至空中,越過數層圍堵來到了黎風烈身邊。

撻魯借勢長槍一挑,刺斃了一個試圖從黎風烈身後偷襲的兀烈人,而後一招橫掃千軍,虎里昂被擊退數丈!

得到稍許喘息之機的黎風烈被撻魯一把拉到了馬背上,緊接著撻魯調轉馬頭向西疾行,試圖脫離戰場。

隨撻魯而來的九位赫驪勇士拼死守護在二人前後,用肉體做利劍衝開前路封堵,用生命築高牆阻截虎里昂和紫茸軍的追殺;黎風烈和撻魯踏著他們的屍體突出了合圍,並將追兵甩開了一段距離。

“追上他們!他們跑不快!”殺紅了眼的虎里昂怒火中燒,指揮附近所有騎兵前往追擊,自己也更換戰馬緊追不捨。

虎里昂目色如電,弓著身子狠狠甩著馬鞭,他清楚如果追上黎風烈和黎風撻魯並將此二人除掉,那赫驪部就不足為患了。

黎風烈和撻魯同乘一馬,速度比身後一人一馬的兀烈人慢一些,與追兵的距離被一點一點的蠶食著···

“放箭!!”虎里昂不等追上,就急不可待地下令,對前方的黎風氏兄弟放箭。

可誰想令聲剛落,兀烈騎士們還未來得及搭上箭失,便觀得天空飄來一陣箭雨,準確地落在了追擊的人群中···

一支鋒利的三稜箭簇閃著寒光直插虎里昂胸口!這是穿甲箭!虎里昂立時口噴血花,搖搖晃晃地倒下馬來。

驟然之間人馬散落一地···

倖存的兀烈士卒見狀大驚,紛紛下馬攙扶虎里昂,檢視他的傷情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護送其回營療傷了。

兀烈對黎風氏兄弟的追殺就此戛然而止。

金聲鳴起,兀烈收兵,狼頭旗與虎頭旗之間的血戰,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