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見此顧不得自已的狼狽,忙上前拼命捶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放手,放手...”
“你這女兒尚有幾分姿色,倒值些錢,若三日內沒有湊齊這五十萬,便賣到紅杏樓去。”
賈蓮一聽紅杏樓三字,連忙掙扎著,“母親,救我,母親...”
領頭的嘿嘿一笑,拍拍賈蓉的臉,“你母親只要在三天內交還賭款,自然把你放回家去。”
尤氏不敵這十來人,賈蓉自然被帶走。
這麼大陣仗的闖入家宅,街坊鄰居紛紛閒言碎語起來,一傳十十傳百,自然也傳到了薄府,而此刻元蟾吃著司琴拿上來的櫻桃煎,味道真是酸爽可口。
“這人啊還真不得不信命,幸好咱們家和她們家沒有深交。”沒有想到賈府二房的兩個郎君是個賭鬼,如今還不上錢要拿妹妹抵債,真是道德敗壞,這樣的家風,二房如此大房的也好不到哪去,幸好這事暴露了出來,不然矇在鼓裡嫁過去那豈不害了蟾姐兒,林氏感慨萬分。
元蟾捧了高足盤送到林氏眼前,“好了,姑母,這叫作繭自縛,誰叫他們嗜賭成性敗了門楣。”
林氏用叉子將高足盤裡的櫻桃煎往嘴裡一送,細細品嚐,確實酸爽開胃,“說來他們家也是可憐,大房唯一的郎君聽說被人打傷殘了,事情還沒有結果又被調到嶺南去了,那可是個蠻荒之地啊,我還聽說他這官其實就是明升暗貶哪有升官給升到嶺南去的。”
元蟾想到他們家對她做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但這話又不能和林氏講,只好說道,“這大房定是和人結了仇,不然誰會無緣無故將人打傷殘呢。”
林氏也道,“說的是,幸好咱們家和他無甚瓜葛,我這心口堵得慌,別賈家的黴運到我們頭上,不行,我明天親自去大相國寺燒柱香去去晦氣。”
元蟾想了一想,也覺得最近黴事特別多便和林氏說了一起去。
林氏自然說好。
就在這時,府裡婆子來報說是賈府尤氏相見,林氏一聽連忙說不見,“你就說我不在府上回明州去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叫她等些時日再來。”
想也不用想尤氏是上門來借錢的,出了這樣的事,親朋好友都躲著他們一家,實在走投無路才求到了薄府跟前,林氏這話自然也是婉拒的意思了。
看著婆子走遠,林氏才說,“別讓這樣的人觸了我們家的黴頭,以前識人不淑也就罷了,現在看清也不晚,今後蟾姐兒便不要再和他們家往來了。”
元蟾笑著道,“姑母不說,我也省的的,以後見著她們定繞道走。”
這事剛平一波又起,原來吳氏倩娘懷著疑惑到了汴都,一面口頭上答應不會輕舉妄動讓堯世庚發現,一面暗地裡自已查了起來,這一查果然出了問題。
大約堯世庚覺得在汴都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兩人開始明目張膽的約會起來,也就在有一日堯世庚和朱五親密的逛著街,兩人打情罵俏,連倩娘在他們身邊經過不知道,就這樣一路走遠。
倩娘深受打擊,一連臥床了幾日,元蟾派了婆子照看她,一則也是為了監視她防止她受不住打擊跑去打草驚蛇,壞了她的一番籌謀。
沒想到今日趁著這婆子如廁偷偷跑了出去,婆子如廁完回來左找右找自然知道這倩娘跑了,忙來複命。
元蟾正氣倩娘糊塗,她就是要等這堯世庚在殿試之時在一舉把她和朱五的私情揭發,所謂登的越高摔得越重,他堯世庚越看重什麼她就越要毀了什麼,而這時司琴的弟弟程毅也趕來說是太平巷內的松竹齋闖進了個婦人。
元蟾不敢有誤,忙帶了司琴和程毅前往松竹齋。
倩娘自從得知堯世庚在外養了個女人,這人還是御史中丞家的,便日夜心痛。
若他日他中了榜豈不要讓這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怎能甘心,雖然看管她的婆子苦口婆心的勸她,現在還不是時候,那要等到何時,眼看著殿試將至,等他高中就再難扳倒,於是,心一橫,趁著婆子不在跑了出來,直往松竹齋去了。
這松竹齋只有堯世庚一人租住,所以倩娘輕輕鬆鬆就推門而入,還沒到屋子裡頭,便聽到裡面傳來嬌媚的聲音。
女子聲音斷斷續續,但倩娘是個婦人,自然聽出了裡面在幹什麼。
倩娘心中壓抑著怒火,她在安縣受盡他家裡人的冷言冷語,一雙手為他做活掙錢供他科考,而他的好夫君如今在和別的女子甜蜜溫存。
她如何能忍受,但轉念一想自已一個人怕不是堯世庚的對手,於是跑到外面向街坊鄰居求助,這人啊最喜歡看戲八卦,不出一會兒,倩娘就帶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一把將門推開。
還沒等兩人反應,倩娘就踱步進了裡面,兩人衣衫不整,氣喘吁吁,此刻堯世庚已將朱五護在身後,倩娘看到這景象一下坐在地上,嚎啕不止。
等元蟾他們趕來時,裡面已經圍的水洩不通,等幾人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到倩娘被兩個婦人攙扶著一臉淚痕,原來倩娘撞破他們二人姦情,心灰意冷,便要撞柱,幸好兩個婦人及時拉住。
而當事人堯世庚一直將朱五護在身後,不曾讓她露面。
這倩娘看來也不蠢,知道把街坊鄰居叫出來,既然已經這樣索性就把這事鬧得越大越好,不能辜負了倩娘一番好意,於是向程毅遞了個眼色,程毅心領神。
屋裡圍的人多,堯世庚和朱五連連後退,倆人想借機從一側的窗戶裡逃出去,程毅哪能容他們得逞,於是大喊一聲,“他們要逃。”
圍觀群眾早就不滿足看戲了,一聽有人喊他們要跑,忙上前扒拉他們,堯世庚力氣在大也不敵這麼多人,沒過多久落了下乘,後頭的朱五也不好受。
混亂中朱五被一人扯住了頭髮,令她眼冒金星,還沒從疼痛中反應過來,已經被幾個婦人拖了出來,堂堂一個御史中丞府上的女郎衣衫不整,頭髮蓬亂地披在肩上。
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了聲音,“呦,這不是御史中丞府上的五娘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