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衝得過快,像個巨型炮彈一樣,帶起的尾氣拍了川清一臉,他眯起了眼睛。
轉頭再看時,炮彈已經衝出去老遠了。
他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這頭蠢狼不清楚的事情,他卻清楚得多,即使人類看起來脆弱到只需要輕輕一咬就能死去,但人類文明發展至今,擁有的熱武器和各種強效麻醉針劑不是這頭笨狼可以抗衡的。
他連忙追出去。
“蠢狼,回來!”
羈恍若未聞,他的眼眶通紅,滿腦子都只有冰天雪地裡族人倒下的模樣,他是狼群最年輕的‘王’,狼母是自已是她的驕傲,可是所有的族人都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眼看羈就要跑上冰面了,川清爪子都快掄出火花了也追不上他,頓時急的不行,腦子開始瘋狂轉動,最後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瞅準了一塊裸露在積雪上的水泥板,對著斷裂處就衝了過去,前腿重重的撞擊在了水泥板上,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他知道傷口會好得很快的,所以一點也沒給自已留情。
劇烈的疼痛襲來,川清眼淚都快湧出來了,他顧不上其他,用爪子沾上傷口的鮮血,到處都抹點,一屁股倒在雪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貓科動物的叫聲。
“羈!救命啊!”
臉面什麼的,作為一隻雪豹,也用不上的。
小黑老老實實做著一個圍脖該有的本份,不聽不說,只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表演。
絲絲縷縷的血腥氣傳進了狼的鼻尖,呼救聲傳進他的腦子裡,紅色的巨狼緩慢的停下,遲鈍的轉頭看去,就看見自已養的小雪豹虛弱的倒在雪地裡,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滿了鮮血,鮮紅刺目。
他的腦子轟一聲炸開了,一聲充滿怒氣的嚎叫將樹上的積雪都震落了。
他迅速跑到川清面前,伸出舌頭不停舔舐著他身上的血跡,“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你?”
他的聲音有些抖。
川清感覺蠢狼應該是被自已嚇到了,連忙爬起來,“沒事,沒事,是我自已撞的,這傷就是看著嚇人,血都是我自已抹上去的。”
他抬起前腿把傷口露出來給蠢狼看,尾巴拍了拍蠢狼的背脊,溫聲安撫他,“我們回去好不好,你不能去那裡。”
“川清,你害怕什麼?我很厲害的,我是王。那裡有我的族人,我得把他們帶回來。”羈一點點舔舐著雪豹白色皮毛上的血跡,語氣裡有種被小看了的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川清被舔得有點站不住,“可是他們有槍,還有各種武器,你一隻狼,是鬥不過他們的。我們回去,之後再想想辦法好嗎?”
羈沉默了良久,最後低聲嗚咽了一聲。
川清嘆了一聲,“我們回去吧。”
狼張口咬在了雪豹後頸上,往窩的方向跑。
無錯書吧川清掙扎了兩下,沒被理會,索性也不管了,任由羈用這種叼崽子的方式把自已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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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行駛的車輛中,一個穿著單薄的俊美男人依靠在車窗上,一隻纖長的手伸出窗外,即使手臂被凍得蒼白,也好似毫無所覺。
駕駛座上是一個肌肉健碩的男人,長相有些兇狠,長臂一伸將俊美男人的手臂扯了回來,快速關上車窗,全程目不斜視。
“又偷偷開窗,也不怕手臂壞死。”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
俊美男人勾了勾唇角,冰冷的手彷彿某種軟體動物一樣,爬上了健壯男人的手臂。
“我的手會不會壞死,你不是最清楚嗎?我的警衛員。”
“方所長,我在開車,如果你再騷擾我,車就要打滑了。”鄒放面不改色。
方行知收回手,喉管裡發出一聲幾不可察的冷哼聲。
他想起剛才見到的場景,嘴裡嘟囔著,“紅色的變異狼,真有意思……”
“你說,雪豹在狼的食譜上嗎?”方知行輕聲問。
“不在,通常情況下,雪豹和狼碰見只會是廝殺,在一些極端情況下,雪豹會獵食孤狼,但這種情況很少見。”鄒放耐心的回答他。
方知行突然轉頭,語氣認真,“你說章魚能捕殺海豹嗎?”
鄒放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一般來說,海豹的食譜上是有章魚的,但捕獵者通常也會淪為獵物,一些巨型章魚能夠依靠有力的腕足完成反殺。但如果你說的是一種名叫小飛象的章魚,那恐怕是不行的。方所長,你是研究生物基因的,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當然清楚,”方知行笑得魅惑,貼近男人的頸側,清冷的呼吸拍打在耳廓,他成功看到了預料之中的一抹紅,“鄒警衛,你要知道,現在的世界跟從前不一樣了,你想不想看看,小飛象章魚是如何捕殺象海豹的?”
“不想。”鄒放冷聲道,抬手把他推遠。
方知行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不想就不想,幹什麼動手。”
鄒放不再說話,任由方知行怎麼調戲他,都不為所動,只專心盯著前面的車。
方知行覺得沒意思,視線落到窗外,落到那條完全凍結的江上,“人魚啊……這種生物不應該是生活在海里嗎?現在這種環境下,海里會有什麼東西呢?真可惜,好想抓一條切片看看……”
過了H省,氣溫就暖和多了,當然這種暖和只是相對於北方零下一百多度的氣溫來說的。
費勁吧啦繞過了那條江,軍隊又遭遇了一次暴風雪,不過幸運的是,再沒有人被凍死了。
暴風雪過後,有的車輛損壞完全無法啟動了,有的是單純沒有油了,部分人只能選擇棄車,一些善於奔跑的四足動物變成野獸形態,跟在車隊後面跑。
好在,野獸形態足以應付這裡的氣溫,不會跑著跑著突然倒下失溫,被凍成冰塊。
雪地上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一些平時完全無法共存的野獸和諧的奔跑在一起,狗,獅子,狐狸,還有跳遠界的明星選手袋鼠。
他們遇見了一群變異高山羊,這在北方是完全見不到的景象,零下一百多度的世界裡,除了雪,就是冰,能動彈的就只有在極端環境下掙扎的他們。
變異高山羊群被獵殺乾淨,變成了一隻又一隻烤的冒油的烤全羊,這對一路南下只能吃上乾麵包和壓縮餅乾的他們來說無疑是珍饈。
吃完這頓烤全羊的一天後,幸運似乎也降臨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看見了矗立在冰雪世界裡的那棟厚水泥鋼筋築起的方形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