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從食生蝶巢穴偷回來的絲繭被一狼一豹合力扯開,一層一層的鋪在了窩裡。
紅色的巨狼毫無形象的在窩裡打滾,更像狗了。
川清懷疑他根本不是什麼遠古巨狼,而是狗的遠古祖宗。
滾夠了,羈讓出了肚皮下的位置,爪子拍了拍,“你來,很舒服。”
然後就是一狼一豹在床上滾來滾去。
川清覺得這樣的行為實在有些羞恥,無奈食生蝶的繭是真的舒服,軟乎乎的,像躺在雲裡,雖然他沒在雲裡躺過,但他以前在傢俱城裡試睡過最高階的床墊,都沒有這個舒服。
突然就有些理解了羈費勁扒拉也要弄回來的心情。
“你以前也經常去偷嗎?那隻食生蝶好像認識你。”川清問。
“這不是偷。”羈認真的狡辯,“我每次去的時候他都知道,所以這不是偷。”
“不是偷,那我們一開始為什麼要藏起來?”
“他們進食的時候很兇,雖然我不怕他們,但他們的粉塵落在我的毛上,我會掉毛。”
“好吧……”
這個窩太舒服了,川清被迷得已經開始暈暈乎乎了。
小黑在窩裡化成了一灘,原本它還在生氣白天被丟下,現在已經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看懷裡的雪豹睡熟了,羈伸出爪子把他又往懷裡帶了帶,以前他很不解為什麼族群裡的狼總喜歡撿外面的崽子,現在終於明白了。
這麼小,這麼軟,誰能拒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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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氣似乎平和了很多,已經連續兩天沒有下雪了,積雪也淺了一點,各種變異動物都開始出來活動。
雪地裡,一隻雪豹脖子上掛著黑色長毛怪物,正在快速的奔跑,追逐前方一群逃跑的變異麋鹿,紅色巨狼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
無錯書吧前方是結冰的江面,麋鹿群為了活命,不管不顧的衝上了冰面,麋鹿堅硬的蹄子碰上光滑的冰面,沒跑多會就接二連三的摔得四仰八叉。
川清在冰面上也並不好受,但比起麋鹿,他多了爪子的優勢,尖銳的爪子能扣在冰面上防止自已打滑,就是久了有點費爪子。
他加快速度咬死了兩隻成年麋鹿,足夠他這一次的進食了。
羈看他完事了,也加快速度,只是他比較挑食,專挑小麋鹿下手,沒多會就叼著幾隻小麋鹿放到了他面前。
川清有些無奈,照這個趨勢,這些變異動物遲早被這頭挑食的狼吃絕種。
“你吃這個。”羈毫無察覺,把小麋鹿推到他面前,把那兩頭成年麋鹿扒拉到自已面前,“這個我吃。”
川清沒有拒絕,張嘴就開吃,這些天以來,他逐漸摸到了變成人形最重要的因素。
能量。
這些變異動物體內含有巨大的能量,尤其是剛死還新鮮的動物。
所以他現在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這樣才能儘快變成人形回去地下城。
羈對這些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養的小雪豹胃口變好了,食量變大了,將來一定會長得很健壯高大。
小黑慢悠悠的從雪豹脖子上咕湧下來,趴在一邊張開櫻桃小毛嘴慢悠悠的品嚐新鮮的肉食。
這兩天每次出門,在小黑點嚴重抗議下,不得不帶上它,好在它還算乖,老老實實的當一條毛絨絨的圍脖。
吃飽了,躺在江邊的雪地裡消食,那群麋鹿過了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冰面上一片寂靜。
“那邊好像有東西。”川清從雪地裡站起身,視線望向江面上的某個地方,琥珀色的瞳孔縮了縮,隨後快速朝那個方向跑去。
平滑的江面上出現一塊不太明顯凸起,川清走到跟前,發現那是一具已經死亡的人類屍體,屍體側躺著,凍得很硬,臉上早已面目全非,像是從高處砸落在冰面上造成的,但屍體的腰以下的部分,卻都不見了,腰部斷裂的部分和冰面融合在一起,看不見橫截面的模樣,只隱約從邊緣露出的一點傷口看到,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
透過冰面往下看,冰層很厚,什麼都看不見。
他抬頭看向上方的大橋,因為地震的原因斷裂成了兩節,有一小節新鮮斷裂的水泥截面,像是剛斷裂沒多久。
冰冷的空氣還存留著一些很駁雜的氣味,有很多人的氣味,汽油味,還有一些很奇怪的氣味。
是地下城的人嗎?大橋斷裂的部位卻並不是地下城的方向。
是新的倖存者?
羈在一旁聳了聳鼻子,“我聞到了很熟悉的氣味。”
“是什麼東西?”川清連忙問。
羈想了一會,放棄了,“時間過去太久了,我有點想不起來。”
“他們應該沒有走遠,我們去看看。”川清有些不安,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沿著江岸的公路上,一隊長長的車隊緩慢的行駛著,因為跨江大橋的斷裂,他們不得不繞路行駛,這一下,不知道又要多耗費多少時間,好在他們在一些廢棄車輛裡面蒐集了一些汽油,足以讓他們能夠繼續行駛。
江岸的另一邊,倒塌的沿江建築上,川清看著那隊車隊,有不安,也有疑惑。
他看得很清楚,車隊的最前面是十幾輛軍車,而顯然這支車隊的目的明確,是要去往地下城的。
他有些擔心地下城的情況,人類勢力之間的鬥爭是永無止境的,地下城只有宋囂一方的勢力,暫時是平和的,最多也不過是普通人和變異人之間的一些爭端。
但如果有另一支外來勢力參與進來,這種平和就勢必要被打破。
另有一個疑惑就是,他們的車胎上綁著那麼多防滑鏈,冰面那麼厚,明明可以直接從冰面上越過,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勁繞遠路?
他想起那具失去了下半身的屍體,冰面下面到底有什麼?
他轉頭看身邊的羈,發現他一張狼臉都快皺成褶子了,“你想起什麼了?”
“那裡面有獵物的氣味,”羈臉色凝重的看著那支車隊,突然站了起來,“還有我族人的氣味,很模糊,但我聞到了,是禿尾巴的氣味。”
他猛然往那支車隊的方向極速奔跑,心中很多念頭閃過,但最後只剩下一個,就是要把族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