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這個字佔據了人類歷史的極大部分,是強大的代表,這個字消失在歷史長河的時候,人類才真正開始進入科學和寬容的全新紀元,所以這個字又是封建和沉重的。
不能否認的是‘王’的強大,就像眼前的紅色巨狼,輕而易舉就能威懾住作為獸中之王的金色巨虎。
他是真正的狼王。
“你給我取個名字。”狼蓬鬆的尾巴翹起,反客為主將那條黑白相間的尾巴壓在了下面。
川清被為難到了,但看著狼不容拒絕的樣子,只能認真的思索起來。
“你喜歡當‘王’嗎?”川清問。
“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離不開,放不下,如果有一天你不當‘王’了,你會難過嗎?”
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川清也不催他,安靜的等著。
過了挺久,狼才給出答案,“在狼群裡,如果有別的狼有當‘王’的本事,那他也可以是‘王’,我可以讓給他,王不會難過。”
“你不喜歡當‘王’,那你喜歡什麼?”川清有些好奇遠古狼王的個人愛好。
狼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紅色的大尾巴像小狗一樣搖晃著,但他自已好像沒發現,“我小時候,狼母帶我去過離領地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世界是綠色的,沒有樹,也沒有煩人的嗡嗡叫的蟲子,天空好像只要跳起來就能抓到,我很喜歡那,我還想去更遠的地方。”
他的語氣突然低落了下來,“可是我後來再也沒有去過了,我當了‘王’,王是不能離開領地的,不然領地會被別的野獸佔據。”
川清突然就明白了,“你喜歡自由。”
“自由……”狼有些不解,但文字的精妙就在於明明是陌生的,但只要從嘴裡吐出來,就能心領神會了,“聽起來是讓人開心的東西。”
“你的名字,就叫‘不羈’。”川清眼裡的笑意溢位,“羈是束縛,但我希望你能掙脫這種束縛,這世上,再沒有東西能束縛。”
狼猛然站了起來,看了眼川清,又看向遠方,眼中閃爍著明亮的野望。
但沒過多久,他又緩緩蹲了下來,眼中的光芒也隨之消散,身上突然蔓延出哀傷,這種情緒縈繞在他身周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種突然四溢的情緒,也影響到了川清,他有些不安,“你……你怎麼了?”
“你說‘羈’是束縛,以後我的名字就是‘羈’。”狼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想束縛在我的族人身邊。”
川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他想起夢裡因為追逐太陽而倒下的一頭頭遠古巨狼,對他來說,只能夢裡的影像,留給他最深的就是眼前這狼了。
但他不在意的這些影像,卻是對方從出生一直陪伴著的族人,他看著族人在自已身邊一個個倒下,是什麼心情?
他作為狼群的王,將族人的死亡的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已身上。
川清無法共情這種責任,也無法有效的安慰他。
眼看狼快要被這種情緒壓到窒息了,他只能伸出毛茸茸的黑白尾巴,在狼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拍打著。
“聽你的,你以後就叫‘羈”。川清乾巴巴的安慰著,“我去抓野牛給你吃好不好?”
無錯書吧羈從沉重的情緒裡抽身,看向川清的眼神有些無措和尷尬。
川清不明所以。
“你想吃野牛了嗎?”羈的爪子在雪地上抓了抓,“沒有小野牛了,都被我吃完了,剩下的野牛都老了,不好吃。”
……這傢伙還挺挑事,專挑嫩的吃,那群變異野牛也是倒了大黴,被這傢伙吃得只剩下一群老傢伙了。
“……其實老點也能吃,多嚼兩下就是了。”川清說。
羈不想讓小雪豹費牙,在他眼裡,川清的體型太小了,小就等於崽子,崽子需要長牙,不能吃老的。
“我們吃別的吧,上次那頭老虎趕了一群羊過來,”羈期待的看著川清,“我們那沒有這種羊,我還是第一次會吐口水的羊,很好吃的,我不會讓它們吐到你身上。”
那是羊駝吧,川清想,面上笑眯眯的應了。
變成雪豹形態之後似乎餓得更快了,其實倒也不是餓得快了,而是壓根就沒有吃飽,那隻小野牛隻是微微填了下肚子。
聽羈說,只要一頓吃飽了就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不用進食,也不知道雪豹形態的自已是不是也是這樣。
雪一直在下,但這種下雪量對他們來說根本沒什麼影響。
一群變異羊駝在一片白的世界裡並不顯眼,但羈顯然是早就踩過點了,帶著川清氣勢洶洶就上了。
這種被圈養起來當作寵物的羊駝即使變異之後也稱得上是溫馴,如果說實在是有什麼變化,那就是皮毛變厚實了,體型變大了,吐的口水也變多了,口水還附帶了不知道什麼物質,沾上皮毛會被腐蝕。
川清的尾巴尖上被濺到了一點口水,皮毛被腐蝕了拇指大小一塊,他抱著尾巴有點心疼。
羈也很內疚,“我有個族人的尾巴也禿了,我們都叫他禿尾巴。”
“我的尾巴沒有禿,他會長回來的。”川清牙有點癢癢,甩了他一尾巴。
“會長的。”羈冷硬的狼臉上滿是對他那條大尾巴的自信。
川清生啃了三隻變異羊駝,才慢悠悠的打了個嗝,爪子抓起一把雪擦了擦嘴,羈也跟著學。
天很快就黑了,一入夜,溫度起碼低了十來度,雪開始下大了,眼看就有要起暴風雪的意思了。
好在一狼一豹的腳程都快,在暴風雪前就回到了雲塔裡。
狼窩裡,一個憋了一肚子氣的長條型生物在洞口邊蹲守著。
從洞口一進去,川清就被不明生物撲了滿臉。
抱臉,勒脖子……這種感覺好熟悉。
川清一爪子把臉上的東西扒下來,抓在手裡。
一雙水藍色圓溜溜的眼睛嵌在黑色的像毛毛蟲一樣的身體裡,控訴又委屈的看著他,長長的身體上半身被他抓在手裡,下半身像黑色的流體一樣,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