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平掏出一盒煙，小心翼翼抽出一根遞給他，“來根？”

“我不抽菸，”川清稀奇的看著他手裡的煙盒，裡面稀稀拉拉裝著四五根菸，“你上哪找的煙？”

那根菸速度極快的掉了個頭，叼在了趙大平的嘴裡。

“拿羊肉跟別人換的，”趙大平嘴裡的煙抖了抖，掏出打火機點上，吐出了一個心疼的菸圈，“整整一條羊後腿，就這麼幾根菸，我打算抽完這幾根就戒菸了，這樣抽下去飯都吃不起了。”

川清左右也沒啥事，就在他旁邊蹲下跟他聊天，“你給宋囂幹活，他不給你供飯？”

“供啊，”趙大平斜眼看他，“跟食堂吃唄，那點飯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再說要是天天有活幹，誰還上地面上受凍去啊。就地下城裡那點活，這誰不能幹啊，也就是宋囂想著讓那些個老幼婦孺多吃兩頓飯，就這每個人還輪不上幾天呢，哪輪得到我們這些身強體壯的人啊。要我說，宋囂還是心太軟，這都什麼年頭了，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人......”

川清靜靜聽著他講，沒有發表意見，他心裡覺得宋囂是個好人，雖然宋囂惦記自己弟弟這個行為非常讓人不齒，但這不妨礙他對宋囂其他方面的評價良好，換個心狠點的人，在不知道這場天災會持續多久的情況下，帶兵守著一堆糧食和一座結實的地下城是最好的辦法，至於其他人，在未知的災難下，誰還管得著呢？

無錯書吧

更別說，他至今還會帶隊開車出去搜尋地震後的倖存者，即使倖存者存活的機率極其渺小。

宋囂現在的做法，固然有著軍人的天職，但更多的還是憑著本心。

趙大平抱怨歸抱怨，但語氣裡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怨氣，所以川清也沒有反駁他。

可他話實在是太密了，對著話少得離譜的川清，趙大平也整整說了半小時才說夠，天聊爽了，煙也抽了兩根，心疼得直皺眉。

趙大平拍拍屁股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把煙收好，對川清說，“宋囂手底下的人整了個硝制皮毛的機器，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怎麼整的，反正是比我自己用手弄得快多了，我把你那張皮子也丟給他們弄了，估計這兩天也快弄好了。上回你去地面上整的那些東西不是換了不少貢獻點嗎？軍隊那邊皮子多，你要是有富裕的話可以找他們換張皮子，讓他們縫個帳篷出來，這附近的變異動物都讓宋囂他們抓得差不多了，我們估計得走遠一點，萬一趕不回來在外面過夜起碼有個帳篷會暖和一點。”

川清想了想，點了點頭，“行。”

和趙大平告別，川清坐上電梯，回了888，宋東東去食堂幫工了，他煮了點米飯，把肉解凍切好，等著宋東東回來炒菜，他其實還是挺想炒菜的，但宋東東不允許。剛到c市的那段時間，川清也是做過飯的，但宋東東只嚐了一口，就把鍋鎖了起來。

又切了一盤土豆絲，土豆是宋東東用肉從食堂換來的，食堂的幫工是輪換著來的，宋東東今天去了，就得過上幾天才能輪得上他了，洗菜切菜這活是個人都會，要儘可能的照顧到更多人，除了幫工之外，其他的後廚人員都是比較富裕的，起碼能拿出點東西換點肉回去給家人補充點營養。

土豆就是從廚子那換來的，食堂也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土豆，豆子啥的，都是一些能存放較久的東西，食堂最多的可能就是肉了，只要外面不下雪，軍隊就有人出去打獵，之前那群變異槐山羊好像不再往南遷徙了，有一群就停留在十幾公里外的地方，宋囂帶人獵了不少回來，一些私人隊伍也時不時能獵回來幾隻，所以地下城除了不缺肉，其他都缺。

那群變異山羊吸引著地下城的居民，同樣也吸引著其他食肉的變異動物，變異的野豬，狼，猞猁，豹子，一些南方根本沒有的動物也出現在這裡。外出的人經常有傷亡，但除了像前幾天那樣一些傷亡太多人的事件會引起恐慌之外，時不時死個人這種小事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至於新鮮蔬菜，那是沒有的，整個地下城都難得見到一根綠色的東西。

聽董不理說種植基地那邊在種一些週期較短的蔬菜，小白菜，生菜，空心菜之類的，差不多再等大半個月就能採收一批了，還有訊息稱軍隊已經在籌備在地面上蓋暖棚了。

上午廣播裡說地面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四十度，現在這種情況敢外出的也只有變異人了，這種情況下想在地面上蓋暖棚的難度有多大，川清想都不敢想。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地下城沒有人再發熱了，就算有幾個人出現發熱狀況最後檢查出來也只是感冒發燒，之前促使人類變異的某樣物質似乎一下就消失了，也或許是人類進入了地下，而那種物質只存在於地面。

這種現象說不上好壞，如果環境一直這麼寒冷，或者是持續下降，那普通人就只能永遠待在地下，直到冰河期過去。但變異人的情況也不一定就好，雖然變異人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機率高了很多，但川清能感覺到，這種變異並沒有停止，他的身體依舊在發生改變，這種情況在吃過同樣變異的槐山羊肉後變得更加明顯，但那些槐山羊肉經過檢測並沒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於變異人自己，無論吃不吃變異肉，變異人的身體都在發生改變，這種改變無法預料是好是壞，川清覺得最壞的情況，無非是他變成一隻真正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