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真傻了？”壯漢急了，抓住他的胳膊使勁晃了晃，又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告訴哥哥，這是幾？”

“我沒事。”川清把他的手拍開。

“沒事就行。”

仿若柳絮般的雪花落下，企圖覆蓋滿地的血腥，平原上，槐山羊群已經不見了蹤影，四處散落著槐山羊和野豬的屍體，血腥味被風吹得很遠，吸引來了附近山林裡飢餓的各種動物，天空中幾隻身形巨大的禿鷲發出嘶吼聲，它們彎曲的喙和利爪發出寒光。

但無論是盤旋的禿鷲還是附近山林裡的動物都不敢輕易踏足這片平原，即使這裡的血腥味發出令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變異之後的動物變得更加聰明，不再是僅靠食物誘惑就會輕易踏入危險境地的野獸，它們感覺到空氣中殘存著強大的氣息，宣告這片領地已經有了主人，且不是它們可以輕易得罪的。

山坡後的雪堆裡，眾人臉色早已凍得發白，好不容易等到禿鷲和暗中虎視眈眈的動物離去，這才敢抖落身上的雪站起身來。

“少校......”看著滿地的狼藉，有人輕聲問道，“我們現在回去嗎？”

這次原本的目標是野豬群，但誰都沒想到動物也會變異，整個平原上都是散落的槐山羊屍體，就這樣擺在那，對於長時間沒有吃肉的眾人來說，極具誘惑力。

金色巨虎已經被驅趕，紅色巨狼不見蹤影，附近的動物也不敢靠近這裡，他們似乎可以肆意處理這些不屬於他們的獵物，即使那兩頭變異的巨獸身形依舊在他們心頭揮之不去，但人類裡的天性裡，冒險佔了很大的比例。

宋囂是個果斷的性子，一咬牙，“我們不能白來一趟，把山羊搬上車，速度快點，野豬咬過的統統不要。”

眾人還記得變異野豬青面獠牙的模樣，心裡發怵，聽見這話也沒敢說什麼，迅速動了起來。

一頭變異槐山羊的重量將近一百多公斤，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裡很快就凍硬了，但羊身上雪白的皮毛依舊柔軟舒適，川清抓住一頭槐山羊的角，輕鬆甩到了背上，再伸手抓住另一頭山羊的角拖在地上往軍車走去，堅硬的羊角觸手冰冷，猶如上好的鐵器，把山羊扔上車，他摸出壯漢給他的匕首敲擊上去，發出類似金屬碰撞般錚錚的聲響。

川清心裡琢磨著要是能換到槐山羊的皮毛和羊角就好了，就算地球上所有的動物就發生了變異，人類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地下城裡，氣溫還不知道要下降到什麼程度，這樣的情況下，保暖的衣物和武器很有必要，尤其是像宋東東這樣的普通人。

可這樣的皮毛和羊角軍隊不可能白白給出來，需要交換的物資和貢獻值一定需要不少，他沒有物資，貢獻值也還一分沒有，或許今天回去了會有一些，但也遠遠不夠。

眾人的速度很快，變異人一個人就可以扛一頭，拖一頭，普通軍人兩人抬一頭，沒多會，原本冰涼的手腳就暖和起來了，兩輛軍車上也裝滿了山羊的屍體。

宋囂走到死去的變異野豬旁邊，野豬皮又厚又硬，加上凍得梆硬，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用匕首從野豬身上削下來一塊肉。

變異野豬的屍體猶如一座小山，如果不是不好搬運，加上不確定能不能吃，他還真想帶一頭回去。可惜現在只能帶這一小塊肉回去檢驗。

才下午三四點，天看起來就要黑了。

眾人坐在車斗上，滿車斗的槐山羊將他們擠得手腳都沒辦法神展開，但他們的開心依舊溢於言表，同時也衝散了一些對於動物變異的恐慌。

“這皮毛可真好啊，好軟和，比我以前買的羊毛大衣還舒服。”

“你那是買到假的了吧？不過我摸著也挺舒服的，好好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羊？”

“我老家是H省的，那邊就養殖槐山羊，估計是那邊凍得不行了，就都跑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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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羊都變異了，皮毛這麼厚，還能凍得不行？那H省得有多冷啊？”

“這誰知道呢，說不定過兩天我們這邊又冷了，再冷下去，我都不敢出來了。”說話的男人頭兩邊垂著一對長長的耳朵，看起來像是狗變異人（沒有罵人）。

說到這裡，眾人也是一臉頹唐，這天氣再冷下去，就是變異人也沒辦法在外面多待。再加上外面還有變異動物，像是金色巨虎，紅色巨狼這樣的動物，不知道將來會出現多少。從前是人類在擠壓動物的生存空間，現在反過來，異常的天氣和變異動物反將人類擠壓到了地下城。

軍車突然停了下來，另一輛車的人下車了，川清坐在車門邊上，順手開啟了一條縫，剛好對上了小兵的臉，“怎麼了？”

“前面有群變異羊，估計是從平原那邊跑過來的，這群畜生跑得還挺快，”小兵抱著槍說，“少校說要把它們宰了，這裡離地下城沒多遠了，怕它們跑過去傷到人。”

川清點點頭，問，“可以下來嗎？”

“沒啥事，下來吧。”小兵讓開了道，好讓川清跳下來，車裡其他人也跟了出來看熱鬧。

前面幾百米處的道路被一小群變異羊堵住了，這裡是郊區，路邊原本是有農田的，現在都被埋在了雪下面，估計是變異羊的鼻子靈，聞見了雪底下有食物，圍在一塊用蹄子刨開雪層，已經露出了下面梆硬的土地。

十幾二十頭變異羊注意到了眾人的到來，但是也沒太在意，它們並沒有在這群不算高大的人類上嗅到危險性。

宋囂已經安排人在架槍了，看起來是打算一擊斃命。

槍聲乍然響起，七八頭羊哀鳴倒地，羊群瞬間四散，隨後又在頭羊的憤怒的叫聲中重新集結起來，這一小群變異羊臨時選出來的頭羊看起來並不是善茬，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準確的落在了遠處的眾人身上。

原本沒有任何危險的動物舉起了黑洞洞的槍口，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讓頭羊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但同樣讓它感到無比憤怒，它們無法抵擋野豬這種強大的捕獵者，眼前這群看起來脆弱又渺小的人類也敢對它們露出獠牙，真當羊沒有脾氣嗎？

頭羊憤怒地咩咩了兩聲，撅起蹄子朝人群奔來。

槍聲又響起，羊群中又倒下了兩隻，但他們的速度快得離譜，這導致他們大部分的子彈都落了空。

急促的槍聲不斷，變異羊斷斷續續的倒地，但這種原本綿軟溫順的動物似乎在變異之後燃起了血性，悍不畏死，剩下的幾頭眼看已經衝到他們眼前了。

前排依舊在開槍，但已經沒有一頭變異羊倒下了，它們似乎學聰明瞭，利用快速的奔跑躲開了一顆又一顆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