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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倚&李沐寧(完)

空曠的寢殿內只餘下謝倚和李沐寧二人,謝倚依舊趴著沒起身,李沐寧的目光靜靜的落在他身上。

不同於以往看謝倚時,在瞧見過那場夢後,李沐寧再瞧謝倚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密密麻麻的泛著疼,定定的看了人半晌開口喚了聲:“謝倚。”

謝倚沒應聲,李沐寧也不惱,靜靜的看著他再一次開口喚人:“謝倚。”

“抬頭。”

多了兩個字,是不容置喙的語氣,就像從前謝倚犯了事後李沐寧無言半晌才開口訓他時,分明還是那個人,語調也是平緩的,卻是叫謝倚聽的心顫。

謝倚本就僵著的身子更僵硬了,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攥了被褥,深吸口氣緩緩撐起身抬了頭,目光卻是垂著落在明黃的被褥上沒去瞧李沐寧一眼。

李沐寧瞧著人,那日謝倚來請命時他沒來得及仔細看看人,匆匆一瞥間只覺得幾年未見謝倚長大了,褪去了那毛頭小子的青澀,沒了昔年那股不知收斂的張揚勁兒,整個人沉穩了許多。

時下仔細瞧去,此刻眼前的謝倚與他在夢裡見得的謝倚逐漸重合,唯一不同的是謝倚身上沒那不將自已視作活人的死寂。

眼前的謝倚是鮮活的、有血肉的。

李沐寧心頭沒來由的湧上一陣酸澀又有些許的慶幸。

從前的李沐寧只想按著嶽重霖他們的期望一樣,做個賢明仁德的君主,君臣相攜許百姓一個安生的日子,開創中興盛世。

黃粱一夢讓李沐寧有了私心所求,他許這天下一個清平盛世,只想向這天下討一個人。

至於後世於他的評述如何,不重要了。

李沐寧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謝倚,一如當年桃林深處的涼亭。

良久,謝倚還是敗下了陣來,抬起眼去瞧李沐寧。

甫一抬頭便撞進李沐寧帶著星點笑意的眼裡,繾綣如江南春水的眼裡有了與以往不一樣的碎光,謝倚瞧著險些要溺斃在其中。

李沐寧向他招了招手,說:“湊近些。”

謝倚耳畔聲音又一次浮現,不停的催促著他上前去,去爭、去搶,如今正是大好的機會。

謝倚喉間無端有些發緊,就像是有條鎖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當下這條鎖鏈正在被人拽扯著,將他往李沐寧的身前帶去。

一如前世那般,謝倚失了神傾身湊去,又在臨到頭時回過神扭頭就要錯開,卻又不全然如前世,李沐寧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時間的長河掀起波濤,一個完完整整的吻,被浪潮推著越過了前世的生與死在此處落下。

謝倚瞳孔微縮,身子僵的像塊石頭,因詫異而微張的嘴,恰好將這個吻往前推了一把。

謝倚垂在身側的手有些許的發顫,養了多年的情絲絲縷縷的往外冒,心海掀起萬丈高的浪潮,不停的衝向那用以阻攔的高牆,一次又一次,使的佇立多年的高牆轟然倒塌,滔天的海浪盡數往外奔湧。

微微顫抖的手猶豫著、掙扎著,最後定了心緩緩抬起覆上眼前人的後腦扣下,獵食者出自本能的狩獵,頃刻間便使得主動權旁落。

謝倚想,秦琳琅說的對,不論內心如何想、如何告誡自已,只要碰到了便再也放不開手了。

他該爭一爭的,君又如何?若所求願允,天下眾人又與他何干。

喉間溢位的碎音悶哼盡數湮滅在齒間,纏綿悱惻的唇與舌膠黏不休,那些未曾出口的情愫盡融於其間。

拽住謝倚衣領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了,轉而抵著肩輕輕的推,力道說不出的微弱,但對於讓謝倚退開身來說已是足夠。

額抵著額,止不住的喘息,謝倚瞧著李沐寧近在咫尺的眼眸,水汽撲濛的眸子使得他看起來神態柔軟,而他的身影映在其中。

謝倚輕輕的吸了口氣,壓著嗓低低的喚了一聲:“哥。”

李沐寧循著聲遲緩的抬頭撞入雙同樣沾染情慾卻隱忍的眼,金鐵溶溶軟化,使得他看起來竟似兒時一般顯得無比的乖順和討憐。

李沐寧耳根沒來由的燙紅,攀著人肩膀的手向上遊離,撫著臉頰再度吻上青年總是抿著的唇。

僅僅是兩唇相貼的輕吻,不含絲毫的雜念與情慾,既是難以抑制的想同人親近些的表露,亦是安撫謝倚躁動、忐忑的心。

謝倚心裡的那些顧慮,如今的李沐寧多少能知曉些,這無聲的訴說一點點的蕩平謝倚心底最後的顧慮,一如相伴安撫謝倚兒時難以安眠的日子一般。

謝倚從來就不是什麼災星,身側人的厄運從來就不是因他而來的。

李沐寧捧著謝倚的臉,問:“還走嗎?”

謝倚一時無言,撫在他頰面摩挲的指尖微涼,半晌謝倚抬起暖熱的掌心覆上去,緩緩收攏,目光顫動幾許,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