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細雨潤溼了大地,道路上漸漸佈滿了一個又一個水坑,一匹快馬跑過,盡是泥漿飛濺的聲音。
快馬跑過田邊的道路,跑向在細雨中的青山縣城。
平時青山縣釋出公告,張貼要聞的地方不管什麼天氣都會有人駐足,這裡是個遮陽避雨,聊天解悶的好地方。
可卻沒有一個人留在這長廊裡。
不遠處一根又一根三米長,兩拳粗的長木林立。
每一根木頭頂部都釘有一條橫木。
兩頭橫木都繫著一根繩子,每根繩子都吊著一具屍體。
細雨點撒在人間,微風吹來時十幾具屍體就會輕輕擺動。
他們的衣著各異,大多簡陋,他們名字只有親友和記錄案情的卷宗還記有,這些人的故事也只在涉及陰謀、鬥爭和悲劇時才堪堪留於書冊。
縣衙裡,縣令身著官服,坐在案前,愁容滿面。
遊應方如今剛剛上任,就遇到木妖作亂還發生妖人悄悄聚眾竊取信仰的亂子,甚至縣內立命法部都讓刺客滲透了進去行刺。
下有刁民鬧事,上有道君施壓,這可如何是好.。
大武朝治民就以穩為先,長官需要長期在一地任職,治績越好獎賞越多,亂成這樣,這他還活個集貿呀 。
他致仕退休以後,地位的高低還指望著現在的表現呢。
遊應方眉頭擰緊,搖頭嘆氣道。
無錯書吧“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那平日裡安寧祥和的青山縣,此時已經因為接連的禍亂鬧得人人憂慮。
那示眾廊前吊死的人有一半是查不到戶籍,不在黃冊裡的外來奸細。
一般是與其勾結作亂,按律當殺之人。
真是倒了大黴,遊應方心想,此時負責查奸細的誅邪司已經徹底啟動。
正在四處行動,排查異常,大武承平日久,忽然發現如此多問題,很可能是要打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的國戰。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虛驚一場,戰端會被天武軍消除於發端。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遊應方期待著一切儘快歸於平靜。
讓他頭疼的還有怎樣處理青山道君和陳旭鯤的關係。
這是諸多難題裡唯一讓他痛並快樂著的,一個年紀輕輕到了凡境極限的年輕人,往往意味著縣裡有了一位預備道君。
道軍才是帝國裡真正的中堅力量,是與權力、財富、長壽掛鉤的柱石。
能和他接觸搞好關係,就有機會可以讓陳旭鯤幫襯家族數百年。
現在青山道君人到中年已經三百多歲,一般來說可能就會到滑落期,為了避免隕落很可能退隱昇仙,入天庭,做一個家鄉城隍。
青山道君不是本地出身,到時候陳旭鯤能分得道果,甚至奇蹟般地開闢新路。
那他可有不少好處有希望能拿。
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局勢,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好言勸說,總之先沒拍清楚陳旭鯤這突然冒出的人才是怎樣的性格。
搞清楚是好拿捏的貨色,還是是一個人精。
他和自已心腹商量了很多次,都認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道士,不會有什麼大背景,天賦卓絕和在窮鄉僻壤也不會搞清楚彎彎道道。
威逼利誘讓他轉拜青山道君為師之後再徐徐圖之問題應該不大。
陰雨天裡想陰謀,遊應方的臉在搖晃的燈火裡顯得有些駭人,他也沒有心思去看那些彙報上來的卷宗案情。
只等手下筆吏瀏覽後摘要念給他聽。
一陣馬蹄聲,敲碎了縣令的愁結。
“籲!”
“到!”
那些閻王爺要來了麼?遊應方心想,他擺正臉色,起身向大門走去,一步步間那大武朝官員的氣勢在一點一點恢復。
到了大門,那張威嚴的國字臉上正氣滿滿,似乎是以天下興亡為已任。
他一見那一隊騎在奔雷駿馬上的披甲壯士,那嚴肅的臉忽然就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拱手作揖。
“見過各位天武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