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報完幕後,民樂社的表演正式開始,一曲餘音繞樑,令眾人如痴如醉。曲終,臺上眾人散去,獨留白鈺薇坐在臺上,一束白光打在她身上。
頗具古典韻味的面容,清冷又不失豐盈的身形,半截藕臂環抱琵琶,晶瑩剔透猶如琉璃仙人。
輕而不失力感地挑彈拂帶,濃濃的悲厲哀悽便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綿綿愁思,如泣如訴,似雨打芭蕉,風吹梨花。
曲將過半,調子開始變得柔和起來,有認清現實的無力,有走向釋懷的輕鬆。
每個樂符都極盡柔情繾綣,默默訴說著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
手指帶動撥片拉下最後的拍子後,白鈺薇抱起琵琶輕輕起身,走向前方向臺下眾人鞠躬。
“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臺下眾人皆開始鼓掌,一時間,掌聲迴盪在整個略顯空曠的禮堂。
……
道具間,白鈺薇坐在小板凳上休息,手裡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連容在旁邊整理被拿亂了的器材。
“渴死我了,我跟你說,上臺前,我是真的沒敢多喝水。”說著,白鈺薇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水。
突然,她意識到了不對勁,掃了連容一眼,確定他剛剛沒有看向自已後,又悄悄擦了擦唇角的水,原本豪放的坐姿也調整得溫婉了一些。
“你剛剛彈得真的很好,兩場都很不錯。”連容一邊核對清單一邊和白鈺薇聊天。
“真的?!”白鈺薇有些驚喜道。
“當然。”
“能得到肯定,那就證明我的努力沒白費。那幾個審節目的真沒眼光,竟然一開口就說要把我的那個獨奏斃掉。”
“啊?怎麼會?”
“他們說的是調子太憂傷了,不適合校慶,可是後面明明就輕快許多了,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們根本就沒有認真聽。”
“的確,曲子裡的情感是在慢慢過渡的,不過我不太懂琵琶,也說不出其中的巧妙。”
白鈺薇握了握手裡的瓶子,低下頭認真說道,
“音樂嘛,聽明白哪個音部,哪個音調,不是最重要的。聽出來音樂裡的情緒,我認為,才算是真正聽懂了音樂。”
“比如說從憤恨向釋然的轉換?”
“對,你果然聽出來了……情感才是音樂的靈魂。”白鈺薇眼睛亮了亮,隨後擰開瓶蓋又往嘴裡灌了幾口水。
“部長——”一名男生在門口喊白鈺薇過去。
白鈺薇站起身點頭示意後和連容道別,
“我先走啦。”隨後,白鈺薇又補充了一句,
“這首曲子是我最喜歡的,沒有之一,你能聽到,我很開心。”
白鈺薇走後,連容繼續對照清單清點器材,只是心思卻不都全在手裡的活上。
釋然,真的能釋然?
無論是北域,還是彌統,一筆筆恩怨皆無了結。
隨著時間推移,他越發覺得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留在這裡,也只是逃避。
但又想想那些身心俱疲的勾心鬥角,永無盡頭的猜忌懷疑,還是這裡的生活舒服。
算了,能清閒一時就清閒一時。
想明白後,連容心情頗為愉悅,字跡也更加隨性,隨意哼出了一段小調,和白鈺薇彈的那首曲子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