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小花，你上哪去了，娘也算是找到你了！”
進門就開始哭，哭也就算了，抱著一個紙紮的童女就開始哭，嚇得那一群孤魂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大哥，仙女姐姐這是找了個瘋女人回來啊，她不會要跟咱們搶仙女姐姐吧？”
“不行，仙女姐姐是我們的，我這就去，把這女人嚇跑！”
“快閉嘴吧，一群烏鴉嘴，沒瞧著仙女姐姐正頭疼呢，老老實實呆這兒，我去趕那女人！”
這群孤魂也不省心，還嫌不夠亂，當大哥的率先出手，飄著就往那去了。
一張滿臉橫肉的臉，半拉脖子連著頭，落在紙紮女童的肩膀上，慘白的臉，圓咕嚕咚的腮紅，巨峰葡萄珠似的大眼睛。
兩張臉對比之下，男人吹著氣，吹動了那女人的打了結的頭髮，隱約之間，陰風陣陣。
就在宋聲慢打算出聲制止時，誰料有一道聲音率先說話了。
“臥槽，仙女姐姐，這阿姨是多久沒洗澡了，我，我要燻暈了~”
說要燻暈還真暈，那大哥還就真往地上倒，那哪成啊！
這要是有點什麼情況，進了紙紮人裡，還怎麼賣錢去？
說時遲那時快，宋聲慢隨手抄起地上的馬紮，滑行而去，正好推走地上躺著的那紙紮人。
“哎呀，我的美臀啊，疼，被燙著了！”
剛落在馬紮上，大哥就發出一聲哭嚎，捂著自己的後面就飄上了天花板，搞得魂體狀態不穩，嚇得小弟們連滾帶爬，跪地求饒。
“仙女姐姐，求您放過我大哥吧，大哥要是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請您手下留情啊！”
認錯態度良好，宋聲慢背在身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歇了會，頭暈眼花的症狀沒那麼嚴重了，才緩慢地向那邊走去，拿起了那個馬紮，坐了下來。
“阿姨，你看清了，那是個紙紮人，不是你的小花。”
“不，她就是我的小花，是我的小花。”
也不知道是什麼迷了眼，抱著不撒手，還有些敵意地瞪著宋聲慢。
這燙手山芋，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那行啊，阿姨，你抱著這個紙紮人走吧，你的小花也算找到了，咱們兩清。”
不是要將她軍嘛，那我拿出將計就計，閣下該如何應對？
被這麼一聽，那女人很顯然地一愣，緊接著一把撒開那個紙紮人，指著宋聲慢的鼻子就開罵。
“奸商，簡直就是奸商，收了我的錢還糊弄我，我要去告你！”
呦，還倒打一耙？
“行啊，去吧，雖然我這店小了點，可是監控設施還齊全，你說的做的都有證據。”
“這樣，你趕緊去，看看是我先吃上國家飯，還是你先被送進精神病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兜裡連買碗螺螄粉的錢都不夠，這還能怎麼著！
看著這位不怕，那女人反倒是抹了一把眼淚，“撲通”跪了下來。
“小姑娘，求您發發善心，幫我找找我女兒吧！”
“我的小花還那麼小，就走丟了，我找了她五年了，一點訊息也沒有啊，求您了！”
就算是人品再怎麼惡劣，不能低估一個母親想找到孩子的心。
哐哐往地上磕頭，肉眼可見的額頭上鼓了個大包，宋聲慢見狀趕緊揪著這位，“行了，阿姨，找小花還得用你，你再這樣裝瘋賣傻，我可真的沒耐心了。”
不光沒耐心了，指不定自己還得往裡面搭醫藥費，這本賠的可能連紙人都扎不起了。
“好，您有什麼要問的，我一定都說，只要能找到小花，只要能找到小花……”
說著說著，這位又抱著那邊的紙紮女童，不撒手了。
瞧著這個狀態，宋聲慢感覺可能是心思憂慮，精神長期處於緊繃，所以說話沒什麼邏輯。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問了。
“阿姨，您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家住在哪裡？”
“我叫，叫，沈……翠霞。”
“我家住在原縣水路鎮青山村。”
嗯，還算可以，不至於失憶的地步。
“那您的女兒小花，是怎麼走丟的？您還有印象嗎？”
“小花？你見過小花，那是我的女兒，她在哪？在哪！”
一提“小花”這兩個字，沈翠霞激動得失去了理智，衝上前就要扯宋聲慢的衣袖，被她眼疾手快閃開後。
目光呆滯地跪倒在那邊，嘴裡唸叨著，“小花，我的小花，是我的小花……”
看來，一提沈翠霞的女兒，就是她精神不正常的導火索。
“好，這是你的小花，抱著你的小花吧。”
宋聲慢拿過之前被抱住的紙紮女童，送進沈翠霞的懷裡，冷眼瞧著那邊正凶神惡煞盯著沈翠霞的小弟們，搞得他們一哆嗦，目光閃躲。
“小花，別怕，娘來了，娘在呢，乖~”
沈翠霞摸著紙紮人的腦袋，輕柔著拍打著它的後背，溫柔的小心翼翼地呵護，這樣的母愛有些讓人觸動。
“現在小花已經回來了，正好好地躺在你懷裡呢，那小花是怎麼丟的啊？”
宋聲慢雖然叫聲慢，可聲調從來沒這麼溫柔過，也沒這麼緩慢過。
這要是熟悉她的人在這，一定會被她現在的樣子嚇一跳，還得懷疑是不是被什麼玩意附了身。
“怎麼丟的，怎麼丟的，小花，是怎麼丟的？”
“不，你不是我的小花，我的小花在哪，在哪？”
沈翠霞一把推開懷裡的紙紮人，伸手握住眼前小姑娘的手，力氣之大，拽都拽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我的小花，是怎麼走丟的。”
“那天，她奶奶突然帶著小花來了城裡，在我端盤子的地方找到我，說要帶著小花在這住幾天。”
“我高興啊，真的太高興了，好吃好喝伺候著，拿出錢來給她花。”
“誰料，那天我回了家，就再也沒看見我的小花，小花就不見了，不見了……”
說到這兒，沈翠霞的手垂了下去，無力感、愧疚感和悔恨感多種交織著，說著說著，捂著臉抽噎著，“我的小花，小花……”
即使是這樣，宋聲慢也成功抓住了某個重點，比如說。
“奶奶？那小花不見了，奶奶呢？奶奶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