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集團總執行人辦公室。
助理拿過簽名檔案後，躊躇半天不走。
“什麼事。”寬大的辦公桌後，唐悅視線盯在電腦處，臉上沒露半點情緒。
得了請示，肖白正直說道：“唐先生，您今早在例會上宣佈要入股上海張氏，幾位董事好像很不滿。”
“好像？”
肖白立刻改了語氣：“幾位股東很不滿，尤其是張董事，他現在正在趙董辦公室商議對策，想要大家聯合彈劾您。”
唐悅敲打鍵盤的手沒停，語氣薄涼，“不用管，他們起不來什麼作用。”
“萬一整個董事會都對此有異議，再從中作梗，那對張氏的入股恐怕沒那麼容易。”肖白低聲勸諫，“不如我私下請袁老打壓他們？”
唐悅終是分神看了他一眼，鬆了下領帶，反問：“老一輩思想頑固不化，你能確定袁老站我這頭？”
“這……”肖白遲疑。
“不用管他們，我自有分寸，下去工作吧。”
“是。”
肖白關門離去，沒多久，內線響起。
“唐總，有一位林小姐說跟您有預約，但我這邊沒查到記錄，請問要放她上去嗎？”
“讓她上來。”
林怡寶忐忑在前臺等候，她貿貿然前來，卻忘了他在公司是預約制的。又不知道他在幾樓，沒辦法，她只能先問問。
幸好，前臺接待人員放下電話很快跟她指示方向，她便一路直達辦公室樓層。
電梯外有一張長形櫃檯，兩名女秘書在裡頭認真工作。其中一人見她出來當即站起來，“林小姐是吧，請跟我來。”顯然是提前接到通報。
“好。”林怡寶一邊偷偷打量初次到來的地方，一邊驚歎，原來唐大哥就是在這樣的環境工作的。
她去不少次哥哥爸爸的辦公室，千篇一律的職場化。可唐大哥這裡，全是玻璃展示櫃，裡頭裝的都是翡翠，看著看著，她就挪不動腳了。
哇，那隻雕成玉如意的羊脂玉好精緻；還有綠瑩瑩的手鐲，品相都可以進博物館了吧；再來旁邊純透的大肚笑玉佛雕工更細緻，全部都好漂亮。
她放眼望去，滿滿當當都是裝玉器的玻璃櫃子，恐怕全京城要數這裡最值錢了吧。
她還看見純黑的墨玉，好奇心頓起，研究了這方面也算有些時日了，她好像從沒碰過黑色的玉，聽說這等玉器價格比高階翡翠貴多了。
林怡寶趴在玻璃上，一瞬不瞬盯著那黑溜溜的東西看。這一看好像並不稀奇，沒有光澤也不出彩，怎就會那麼貴呢。
“林小姐？林小姐。”帶路的女秘書去而復返，剛想敲門請示唐總，結果她身後的客人不知漏在何處，只好折返尋找。
“啊？哦…不好意思。”林怡寶很快站直身子，微微發窘。天啊，好丟臉。
“前面就是唐總辦公室了，請隨我來。”女秘書微笑，揚手要她先行。
唐悅等待人的同時，想起家裡有隻懶貓，也不知道她幾點起，待得習不習慣，給她發去訊息。
讓人醒了跟他說一聲。
那有久久沒回復，想來是在夢中。唐悅難得露出今天一絲笑意。手機放下，敲門聲傳來。
“進。”
林怡寶在女秘書的注視下探個小腦袋進來，身子歪歪斜斜，沒個正經。
林怡寶的哥哥林鎬之跟唐悅關係不錯，面對他妹妹，唐悅自然也把她當成妹妹處，見她這模樣，緩了平時在公司嚴峻的語氣。
“進來，別在門口讓人看了笑話。”
林怡寶一怔，回頭，果然看見秘書小姐笑意直達眼底。
“謝謝。”她又羞又慫，快速閃進來，順手關了門。
“……唐大哥，我來拿東西。”她絞著雙手靠近辦公桌。
唐悅從桌下抽屜取出一盒子，“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趁有時間還能改。”
“我相信唐大哥的眼光加手藝！”林怡寶拿過盒子急急表態。開玩笑，這等客套話她還是會分辨的，當然是抓緊先誇一通準沒錯。
唐悅輕笑一聲，沒理她。按下內線電話，“衝兩杯咖啡進來。”
林怡寶十分好心情捧著盒子去落地窗前的沙發走去，她忽而驚呆，“咦，唐大哥你給我換了一個盒子麼。”
她之前也是黑色的，但此黑非彼黑，手上這個質地要柔軟不少，且面上有絲線花紋，開關處有暗釦，四個角都鑲上純黑色護面，整體設計古樸，上手就覺得內裡物品不俗。
她好奇地翻來翻去，原來裝翡翠的盒子也能這樣精緻，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
唐悅見不得人把高階翡翠糟蹋成這樣，雖有盒子護著，但摩擦過多會造成劃痕，語氣微沉。
“把東西拿穩，好好看看。”
“……哦。”林怡寶吐了吐舌頭，繼而安靜下來。後偷偷看了眼唐大哥，發現他注意力在電腦上，才籲出一口氣，慢慢扣開盒子。
兩者無聲，各自忙碌。
唐悅是真忙，入股張氏一事他打算親自上陣。他看的是那邊傳來的內部資料，越看臉色越冷。偌大的張氏內部分裂得厲害，就算以前的張總還在，照這種情況，短時間必定大亂。
目前張家持股百分之五十是最高比例，按理榮登大寶座是張家，其餘大頭散股為董事輔助，問題就出在一個叫黃岩的大股東身上。
資料顯示，他今年五十六歲，是公司最早創立人之一。當時只有百分五的股份，而如今高達百分之三十，是為大股。
唐悅一目十行，張婉如給他發來的密函裡，說到他這些年涉嫌公司資金。違背股東協議限制條款，私下跟外公司簽訂合作協議，吞下大量回扣再轉至海外銀行洗白。而洗白回來的錢，就用來收購散戶，一點一點積累成現在的大股。
是張氏現在最大的毒瘤。
張婉如是有證據，但她不得不容忍。黃岩已經把其他股東都拉攏起來，百分之五十對聯合起來的另一半五十，她沒有勝算。且那人老謀深算，眼中算計森然，總像一條毒蛇囂張吐著蛇信子。
公司早分成兩派，張婉如半路出家的女流之輩不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