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啐!”那滿臉褶子的老頭衝著手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繼續揉搓著那黑不溜秋的丸子。
先前睡著正酣,被那小子直接進屋給提溜了起來,好說歹說才讓把衣服穿上了,差點晚節不保!
這一窩幾爺子都特麼這個德行!看起來人模狗樣,實則都是特麼土匪!
那神秘人皺了皺眉頭,卻是啥也沒說。
竹床上,少年面如白紙,全身上下被麻布纏的猶如粽子。
那破碎的衣衫,不!應該是布匹。放在床頭。那裡還有一根簪子,兩根簪子上的吊墜已經碎成一團粉末。一個斷作幾截的竹蜻蜓。歪七八扭的扔在那裡。
那老頭兒,把藥丸子抖抖嗖嗖的掰下指甲殼大一小塊,“虎子!”老頭衝外間叫道。
阿虎聞聲蹣跚而進,見老頭兒手中的藥丸子,轉身回頭強忍著撒腿就跑,一氣呵成。
那老頭變戲法一般,掏出一個人高的銅鼻菸鬥。一把勾回阿虎。手指一彈,那指甲蓋大的藥丸子骨碌一下就進了犬口。
鬆開阿虎,那狗子在那又蹦又跳,乾嘔不止。生不如死啊!
老頭子呵呵一笑,那滿臉褶子堆的更多了,賤兮兮的。
老頭把少年下顎一捏,那黑乎乎的大藥丸子直接滾了進去。
那神秘人扭過頭去,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似是感同身受!
“老子走啦!改天給我送點你的好酒下來!”那猥瑣的老頭子拍拍手站起來,點燃那菸斗,在那微亮的晨光下吞雲吐霧的走了出去,阿虎見老頭子出來,躲在一旁,如見蛇蠍。
“別不知好歹!”老頭子用菸斗指著阿虎說道。虎子臉衝牆角屁股對著老頭子。卻是一臉委屈。
“張叔。辛苦您了!下次一定請您喝酒!”那神秘人開口道!
“唉呀,哪當的起啊!我特麼上輩子是不是刨了你們幾爺子的墳啊!這輩子盡給你們幾爺子擦屁股啦!都悠著點,別特麼哪天把自己給玩去求咯!”張老頭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破口大罵著去了。
那人只是賠笑,不言不語。
看了看屋內的少年,那人左右瞧了瞧,便一跺腳,沖天而起。霎那間便沒了身影。
一道閃電劃過。
剛才那人去的快,回來的更快!如招雷擊,摔下來灰頭土臉。沒的法,只好徒步,像先前那樣縮地成寸,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遠處山路上。
“喔!喔。。。喔!”不知誰家的大公雞開始打鳴。一時間群雞齊鳴,此起彼伏。萬古河醒了過來。開始了她新的一天。
上巷的劉寡婦準備去叫自家的贔兒起床,早上去書院去的晚了,要被先生打板子的。
推開門卻見自家小子,坐在床腳,失魂落魄,不言不語,喊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時,旁邊頭頂傳來“小鼻涕!小鼻涕!快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啦!”聲音雖大卻柔,猶如夜鶯般悅耳。
小鼻涕蟲衝著頭頂嚷到“死丫頭片子!我叫劉贔!劉贔!再叫我。。。再。。。叫我我就是你大爺!”
隔壁的女孩正是大戶譚家的千金,譚幼宜。
兩家是牆挨牆。雖然譚家是村裡唯一的高門大戶,被院牆環繞,但譚幼宜的閨房卻正好在二樓,視窗就剛好看到劉贔的臥房。六歲的劉贔可謂是真正被譚幼宜看著長大的!
連小鼻涕蟲尿了幾回床,譚家丫頭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關著窗子,第二天小傢伙鬼鬼祟祟曬地圖,譚家丫頭也是捂嘴偷笑。
兩人經常半夜三更述說著各自心事,彼此,是最好的傾聽者。
不是姐弟勝似姐弟。
“哦!那我告訴水生,就說你想當他大爺哦!”丫頭俏皮一笑。
小鼻涕蟲一時無語。陳行道對於雖六歲卻早慧的的小鼻涕蟲來說,一直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小傢伙可以說是村裡的狗不理,掛著一條小鼻涕罵遍全村,卻獨獨沒有對陳行道說過一句髒話,頂多放句狠話!這是連譚幼宜都沒有的待遇!
“那。。。那我就告訴行道哥哥,你這丫頭片子睡覺打呼嚕!還磨牙!還說夢話!哈!哈!哈!”小傢伙大笑三聲,得意洋洋。我還拿捏不了你?順勢溜下床洗漱去了。
少女面色通紅,一言不發。她哪裡知道自己睡覺打不打呼嚕啊?一直都是小鼻涕蟲說自己每晚鼾聲如雷,磨牙跟老鼠咬床似的。水生哥哥要知道了,應該不會喜歡我了吧?
一時間,少女整個都不好了。怏怏的下了樓。
王君回那小丫頭和王胖子剛進學堂坐下。老夫子便開口了“王璞,回家讓你爹去陳行道家一趟,帶上器具,讓你娘過去照顧下陳行道,就說我說的。”
王胖子心裡暗罵一句“幹恁娘呢。咋不早說?大爺我爬進來不容易的。臭讀書人!啊呸!呸!呸!貌似我現在也算半個,啊,不小半個讀書人啊。”
無錯書吧“我去吧!”王君回瞧了瞧自己那一臉不樂意的哥哥,小姑娘跳下凳子去了,雖快卻穩。一身打著補丁的衣服洗的發白。小姑娘好似一個謙謙小君子。
當小姑娘回家把老夫子的話傳達給吳屠夫的時候,他那有些瘦的脫形的媳婦正在旁邊洗衣服。
吳屠夫聽了自家閨女的話,皺了皺眉頭,“嗯”了一聲,便無聲的收拾工具。自家媳婦兒走了過來,把手在胸前擦了擦水,撇了撇嘴道“他爹,你說這小畜生是不是又幹了啥壞事?這老頭子怎麼老把我們當下人一樣使喚啊?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
“啪!啪!”的兩聲脆響。吳屠夫反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只抽的自家媳婦兒嘴角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別老是看那孩子不順眼!人家對你不差!有哪樣好的東西,人家哪回落下你的了?還有老先生,教你子女讀書識字!收了你一個半子兒了嗎?不想著報恩也就罷了。哪有這樣背後嚼舌根的?吳屠夫聲嚴厲色對自家媳婦兒吼到。
“我這不是沒外人嗎?那小雜種就那樣值得你護著啊?”那王婦人一手捂著嘴角,眼擎淚水小聲嘀咕道。
吳屠夫那眼睛一瞪,猶如銅鈴。那放下的手又高高的揚了起來。
小小的王君回,連忙一步跨到母親面前,伸開雙手閉著眼睛“爹爹別打了,先生說過,得理三分需饒人,再說了,孃親也只是嘴上說說的,她對先生和行道哥哥不錯的。”
“孃親,您也別那樣說行道哥哥了,他夠可憐了,再說他對我們也很好啊。先生那麼大年紀啦,還每天教我們識文學義,您怎麼忍心說他啊?”小小的王君回小聲說到。
“去!去!去!你懂什麼!”那王氏一把推開小女孩氣呼呼扭著稍稍有點微胖的腰先走了。
吳屠夫看了看面前的閨女,嘆了口氣,放下楊起的手掌。“你去聽課去吧。我今天不打你娘就是,爹爹答應你的。”
小姑娘看了眼自己爹爹,穩步去了。
吳屠夫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嘆了口氣,嘀咕到“唉!竟然還不如一個六歲的孩子!”
吳屠夫夫妻兩很是有趣,吳屠夫是倒插門。妻子王氏,在村子裡人緣極佳,見到誰都是笑臉相迎,於人從不紅臉。還熱心。
而吳屠夫則相反!為人少言寡語,只知埋頭做事。還愛酗酒,時不時便毆打自己老婆和兒子。很多人說那王氏嫁給吳屠夫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狗屎上!可惜了。
可鮮有人知道,吳屠夫唯獨對自己家這個六歲的丫頭卻從來不動一根手指頭。很是寵溺。反倒是自家兒子每天三遍揍,可次次都被他那不要命的娘護的死死的。於是便成了兒子和娘一起捱揍了!
書院,老夫子一邊聽著孩子們搖頭晃腦的讀書聲,一邊自言自語。
有眼不識金鑲玉,卻把昏君當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