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掛空,碧空無雲。遠處的群山時隱時現,仿若沉睡。
後半夜的山中寂靜無聲。走了快小半個時辰,剛剛興致低落的少年已經調整了過來。
這些年來。孤獨的少年總是在不斷崩潰與不斷自愈中成長。他也想透了,禮物雖輕,但那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更何況,就那些糕點估計都比自己這簪子值些銅板。若是幼宜是那把銅板多少看的重的人,這平時的糕點也不會全進了自己的肚子!
一人一狗,在月色下追逐前行。
到了那半山腰,在那大青石旁找到先前藏起來踩滅的火把。一手一把拽在手裡。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阿虎在前面時快時慢,時不時就回過頭來等著稍慢的少年,等著少年近些了便又加快步伐。
後面遠遠的看著阿虎,少年心甚慰籍。
阿虎並不是陳行道養的,嚴格說來,他們算是朋友。
狗子是吳屠夫在少年七歲時養的,當時的少年還在吳屠夫家寄養。一個山上大雪紛飛的黑夜,吳屠夫從對面大元山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回來,摔的鼻青臉腫的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捧出了這麼個灰不溜秋的小傢伙。
落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傢伙,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那個滿臉憂鬱的孩子。於是這隻傻小狗就那樣歪歪扭扭的走過去趴到了小小少年的懷中。從此一人一狗便形影不離。
吳屠夫每次和少年出去做事後回來。便給他帶了各種碎骨,腌臢肉。於是小傢伙便慢慢長的油光發亮。較別的狗子更為強壯。
八歲時,因為先生的干預。小小少年獨立門戶。除了吃飯睡覺,漸漸長大的阿虎幾乎全天候和小小少年待在一起。
每天上山下河,抓魚逮兔,阿虎練得手到擒來。一幫經常上山打獵的土獵狗慢慢的都臣服於阿虎。連帶著村裡二三十條狗都是它的門生。
陡然!前面的阿虎低低伏了下來。口中發出低沉的輕吼,兩個後爪子開始刨土。
少年快走兩步,靠近阿虎。凝目望去。
無錯書吧在前方三十來丈的地方,五隻花白條紋的小豬仔在那裡嬉鬧撒歡。憨態可掬。頗為可愛。
一瞬間,陳行道頭皮發麻。冷汗一下子就溼透了衣衫。輕輕捂住阿虎的嘴,做了襟聲的手勢,阿虎立馬安靜了下來。
周圍落針可聞,萬奈俱靜,只有前面那幾個小豬仔哼哼唧唧的聲音。
俗話說。一豬二熊三老虎。河邊小村的獵戶上山,對於這些傢伙從來是能躲就躲,如果需要下手,也是群體作戰的。加之弓硬箭利的,還有大群獵狗在旁邊周旋。
單人遇到,生還的可能極小!如果有兩隻好犬,那基本勉強可以逃脫,但犬估計就沒了。
今晚這個情況,是最糟糕的。
入目雖然只有五小隻人畜無害的的可愛寶寶。
但陳行道知道,這附近20丈內肯定有一到兩隻大傢伙。若點子太差,極有可能遇到豬群。
現在周圍一片安靜,兩種情況,一種是自己一人一狗已經被對方盯上了。藏在某個地方,準備給自己這邊來個突然襲擊。
或者是,聞到氣味還沒發現,對方也在等待自己現身。總之不管怎麼樣,今晚難善了了。
少年帶著阿虎壓低身子,慢慢後腿。遠離那幫小可愛。一般對幼崽沒有威脅,成年大豬會先保幼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可是,讓少年沒有預料到的是,當少年出現的時候,那隻哺乳期的母豬便已經發現了他們。它把那群幼崽帶往前面回頭彎上,便自己跑了回來,悄悄伏在樹叢下,準備趕走那兩個不速之客。
慢慢後腿的一人一狗,大氣不敢喘。少年的眼神餘光看著旁邊的陰暗樹叢中。
“阿虎!跑。。。!”少年大喊一聲。就勢往下一滾。火把抓在手裡緊緊的,酒葫蘆掛在脖子上左右搖晃。
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從旁邊轉瞬即至,兩顆獠牙閃著幽光,猶如兩把匕首。擦著少年的手臂直接衝了下去。那群小豬仔在少年發聲的那一刻,早就一鬨而散不知跑哪裡去了。
阿虎掉頭就跑,少年爬起來顧不得破碎的衣衫和刮破的手臂。直接手腳並用的往山上跑去!此時少年的心裡無比的清醒。
若是往下跑,那畜生一個衝撞估計自己便登仙了。往上跑還有一線生機。一是速度不夠快。而是自下而上撞擊力度會小。自己則佔居高位。有利反擊。
可少年還是小瞧了那畜生的本事。轉瞬間便已調轉頭橫衝直撞的衝了上來。先前的位置,一根兒臂粗的小樹攔腰而斷。眼見的就要再次被追上。那大嘴張開,臭烘烘的氣味隨即而來,黑呼呼的牙齒回頭可見。
千鈞一髮之際,前面已跑很遠的阿虎卻是去而復還。毫不猶豫的衝著那畜生的脖子就去了。
“回去!阿虎!”少年大急。
可還是晚了,一聲淒厲的“嗷嗚”聲傳來,阿虎被那畜生獠牙架住,一揚脖子往後甩去。阿虎在空中轉了兩圈,“啪嘰”一下摔在山路上,悶哼一聲,爬起來,並不停歇,張口就咬住了那畜生的後腿!
那畜生後腳吃痛,轉過頭就準備去咬阿虎。
兩道褐色流光閃過,那畜生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道擦掉肚子的一大戳皮毛,鮮紅的血水染紅了路上的野草。另一道卻是直接插入了那畜生的右眼。
原來是陳行道將手中的火把,用老夫子的那套袖裡乾坤使了出來。每次給老夫子買酒老夫子秀出的手法,已被少年私下努力學的有了七八分神韻。
那句老夫子的“無他,唯手熟耳!”少年當做了無上寶典,練習了不知多少萬遍。今天初戰告捷。少年咧嘴笑了,還不賴!
帥不過三秒。那畜生痛失一眼,兇殘之氣更甚!顧不上腳上阿虎那個拖油瓶,不要命的往少年衝來!欲將這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此情此景有點滑稽。前面一個少年手腳並用,慌忙四處找石子。一邊向上逃竄。
一頭眼上插著一把樹皮的獨眼野豬,後腿上咬著一隻猶如豹子的精壯狗子。一豬一狗,連拖帶拽的在後面橫衝直撞。
少年的心由開始的驚慌失措慢慢冷靜了下來。一邊往上逃竄一邊覆盤剛才的手法。可惜另一把衫皮打偏了!如果是銅錢的話?
想起銅錢,少年猛然驚醒。往懷中摸去。那裡還有一枚銅板!
放空心神,少年加重以往手法的重量,全力一抖手。
一道殘影掠過,那頭近丈長的畜生如遭重擊。
巨大的衝擊力還讓它往後衝了一下。接著便轟然倒地,四肢抽搐。
先前還不可一世的林中霸主,此時也成了少年的手下亡魂!
少年爬過去抱住阿虎。一人一狗躺地上仰天大笑,笑聲直衝雲霄!
此時的少年感覺從來沒有這樣酣暢淋漓過。
突然!完全放鬆的阿虎突然炸了毛!一翻而起。
陳行道一剎那間如墜冰窖!
勝負從來無定數!樂極生悲常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