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生仰頭看著樓梯口那去而復回的白面書生滿臉疑惑。
是什麼讓這江洋大盜寧願回來面對萬箭齊發,也不願繼續前行。
早有弟兄將五花大綁的黑莽子從外面拖死狗一樣拖了過來。
周生沒有理會,眼睛盯著那樓梯口一眨不眨。持劍緩步上樓。
那白面書生毫不理會後面的周生,看著前面的少年,快要崩潰了。
此刻周生也看清了那個人。
確切的說是個少年,粗布青衫,洗的發白。腰間掛著一塊不知什麼品種的圓牌子。
一臉疲憊的臉上透著一絲儒雅,但很黑!
那包袱搭子緊緊掛在肩頭。猛一看上去像哪家窮苦出身的幫工。
但手上握著一柄沒有出鞘的劍,一看便不是凡品。
但越是這樣,便越顯得滑稽。
周生作為巴郡的守備統領,總管巴郡的治安和城防。識人無數。
也沒見這少年有何出彩之處。甚至說句過分的話,有點沐猴而冠。
但周生決計不會這麼想,一個把自己都忌憚不已的殺人魔頭嚇得猶如見了鬼的人,怎麼可能是一般少年?
此刻,崩潰的有好幾人。
那白面書生是崩潰的,自己剛扶著黑莽子落地,黑莽子慘叫一聲便軟了下去。
接著那奇怪的少年便如瞬移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
自己拔劍便刺,那少年也不躲閃。
可是無往不利的利劍刺在那少年身上,猶如刺在銅牆鐵壁上。
既沒有將那少年身體刺穿,也沒能將少年逼退半步,相反自己被震的往後疾退。
還好自己借反震之力倒飛而回。
卻不想那少年只是一點,便如影隨形的到了二樓的自己面前。
這傢伙出手看不清,站那裡讓你戳還戳不動。
這樣一個怪物怎麼能不讓平日裡殺人如砍瓜切菜的自己崩潰?
還有兩人是崩潰的,一個是剛才那戶政司出來的錦衣漢子。
先前自己一是瞧不上這少年,更何況那周扒皮說他沒有孝敬錢。
加之穿的這麼寒酸。自己便預設了自己不在的說法。只等明日裡給了孝敬錢自己再給他辦理。
現在看來,情況很不妙,周生在這裡,今日過後這少年肯定成為守備府的座上賓。
自己少不了要吃掛落。弄不好,自己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更何況自己和城防營小隊長一起在這裡小酌,那傢伙是當值時間。
現在被賊人混進了城。出了這檔子事只怕要軍法處置了。
周生是講義氣沒錯。但治軍嚴謹也是出了名的。
更崩潰的是,這個江洋大盜明顯是個瘋子,這少年這般厲害,保不齊待會那瘋子打不過。
到時候一想偏,拿自己當了那倒黴催的墊背的就慘了。
想到此,那錦衣漢子將自己的身子往桌子下面拱了拱。
對面那城防營的小隊長,將那戶籍司的值守官心裡問候了遍十八輩祖宗。
他這一拱,周生把他們幾個立時就認了出來。
雖說值此命運攸關時候,但幾人心思卻是轉瞬之間。但警惕卻是誰也沒放鬆。
只有那少年顯得雲淡風輕,像個局外人一般。
這陰柔年輕人給他的壓力,還不如幾個月前那拔劍寨山上的野豬來的大。
“小兄弟,今日這事和你沒關係,你放我一條生路,就當交個朋友!”白面書生小心賠笑。
性命攸關,面子哪有生命重要。
“哦,不是什麼人,都能成為我的朋友。更何況,你不是人!”陳行道覺得那傢伙在侮辱他!
少年人的驕傲,不在臉上在內心。
剛才還沒來的及吃那碗麵,便聽看熱鬧的人說了那兩個通緝的人是何種貨色,姦淫擄掠,殺人放火!
少年便無名火氣。一甩手一根筷子便廢了那黑莽子的膝蓋。
留著這個白面書生,也不過是玩心突起,想練練手。
那白面書生見少年並不打算放過自己,撞破旁邊的一扇窗,故技重演。
落地後腳下一點,便躍至兩丈有餘。
先前說話,哪裡是什麼求饒,無非分散少年注意力罷了。
大街上一時間雞飛狗跳,城衛營的弓手和衙役追趕的追趕,放箭的放箭。
呼聲連天,百姓爭相躲避。
“都住手!不要誤傷人命!”
周生被手下弟兄扶著,來到大街上大喊。
此時的少年早已躍下。追趕而去。
白面書生猶如喪家之犬,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
見前面有一暗巷,扭身便鑽了進去。
接著便緩緩退了出來。
剛剛那少年,拿著沒出鞘的長劍一步步逼了出來。每進一步,白面書生便心顫一下。
後面陸陸續續趕來的眾人,將個巷子堵了個水洩不通。
“別跑了,陪我打一場,也許有一線生機!”少年看著眼前的大盜,態度真誠。
那書生拔劍,沒有廢話,直衝而去。
少年閉眼,將每日裡習練的大河劍意回想了一下。
無錯書吧起勢,轉劍,拜會!
只聽“噹”的一聲,那大盜倒飛而回。連那少年衣角都沒沾到,自己口角溢血。
絕望襲來,白衣書生想放棄了。
少年劍未出鞘,眼未睜,自己已然受傷,這怎麼打啊!
“再來!”少年大喝一聲。
陳行道是真的生氣了,自入城起便受盡白眼。
好不容易遇到個能打的,準備痛快打一場,傾瀉下自己的怒火。
卻不想這傢伙竟然放水!
白面書生心一橫,咬了口舌頭,強提自己精氣,再次飛躍而起,將劍前刺。
陳行道暗道:“這才像樣!”
拔劍!橫掃!
一聲慘叫劃破巷子。
巷子兩邊的居民窗戶木格子從中間一分為二。由近至遠,直達兩丈外!
最前面的衙役李二呆若木雞,下體一股熱流襲來,騷味飄散開來。
一撮平日裡引以為傲的鬍子從中齊斷,飄落在腳面。餘下的劍氣在脖子上帶出一條淺淺的口子,有血沁出。
呆呆看著那個少年,還有失去雙腿在地上慘嚎打滾的那個魔頭。
李二吞了口口水。發生了什麼?
少年似乎也愣了。
這麼弱?當真沒有放水?想必也沒人拿兩條腿來放水吧?
少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有些不忍。收起“稚子”。
撓了撓頭開口道“要不,諸位還是趕快給他找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