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和餘生安一起操辦了二老的後事,二愣子將二老葬在了有水的地方,他們兩人因河而結緣,現在將他們葬在有水的地方也不失為是有始有終。二愣子跪伏在墳前,披著麻戴著孝,一點一點給二老燒去金錢。
他呆滯中帶著一絲笑容對著二老的墓碑訴說著,“爹,娘,惠英懷孕了就不跪了,你們一定會體諒她的。這下你們二老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相愛了,我們這兒你們不用擔心,如果想我們了就給我託個夢,嘿嘿,我會多來看看你們的。”
餘生安也跪著給二老燒著紙錢,嘴上沒有說什麼,可心裡卻說了很多。眾人最後磕了頭就離開了,二愣子還時不時得回頭望一望。
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就已經到了頭七,因為這天家裡不能有人,於是二愣子和餘生安他們一起到孫大娘家住一晚。孫大娘很熱情,身體也不錯,她招呼著大家,“來來來,快坐。”孫大娘搬來凳子叫大家坐下。
夢長依坐在餘生安旁邊倚靠著他,餘生安左撇頭看著她好像有一些不太舒服,便問道,“長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看你有些累。” “有一點點,想躺一會兒。”夢長依點點頭嘟著嘴回答道。
於是餘生安轉頭喊道孫大娘,“大娘,有房間嗎?長依她想躺一會兒。” “有有有,來,我帶你們去。”孫大娘一聽連忙起身說道,說著孫大娘就帶著他們來到旁屋,為他們開啟了門。
孫大娘指著屋裡感嘆道:“這間屋子以前是我兒子的,自從他沒回來後一直都空著,你們今晚就睡在這裡吧。” 夢長依和餘生安掃了一眼屋裡,十分乾淨整潔,於是便放心的進去了,他們不知道的是,孫大娘就為他們住著一晚上,連夜把屋子給收拾了出來,所有東西都換了新的。
“長依,你就在屋裡躺會兒,有事兒你就叫我,我在外面陪陪二愣子他們。”餘生安溫柔地看著夢長依說道。夢長依微微一笑,“好,你去吧,你在外面我放心。”
餘生安點點頭就往外走去,外面的二愣子和李惠英正在跟女兒小嵐玩兒著。“爹,我們為什麼要在孫奶奶家啊?”二愣子剛想說,餘生安就搶著回答道:“今天是爺爺奶奶回家收拾東西的日子,我們是不可以在家的哦。”
小嵐轉頭看向餘生安,立即就跑了過去,餘生安也一把抱過她,小嵐在餘生安的懷抱裡繼續問道:“乾爹,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幫他們收拾呢?” “小嵐,你問題咋那麼多,”二愣子盯了一眼小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孫大娘也在一旁笑著對小嵐說道:“小嵐,孫奶奶已經幫他們收拾好了,你爺爺奶奶叫你好好聽話,要做一個乖孩子哦。”
小嵐聽到二愣子的話就嘟起了嘴,有些委屈,餘生安看見有些心疼地對小嵐說道:“小嵐,不管你爹,乾爹陪你玩兒好不好?” 小嵐揉了揉眼睛,然後有了笑容,“好,乾爹最好了,不理爹爹了。”說著小嵐把頭一撇。
二愣子見狀有些生氣,剛想站起來說她,李惠英一把拉住他,“你跟孩子吃什麼醋啊,你這幾天也累了,你要不先去休息。” “不用了,倒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二愣子握住了李惠英的手心疼地說道。
李惠英沒有說話,朝著他微笑了一下。“飛機飛咯,嗡嗡嗡。”餘生安抱著小嵐轉圈,兩個人笑得十分開心,看得出餘生安非常喜歡小嵐,對小嵐就像親女兒一樣。
孫大娘看著餘生安和小嵐也不禁地笑了,這一刻就是他們老一輩所認為的幸福。孫大娘看看天色,突然道,“喲,天色不早了,我去給你們做飯。”
餘生安一聽,放下了小嵐轉身看著大娘說道:“大娘,我們自己來吧,我們怎麼好麻煩您呢。” “沒事,老婆子家裡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你們在我這兒就是客,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你們就歇著,要不了多久就好了。”孫大娘笑著就走向廚房,看得出孫大娘十分熱情。
餘生安也沒閒著,還是跟著孫大娘進廚房幫忙,孫大娘推辭了好幾遍依舊沒用。“大娘,您玩你就見識一下我的廚藝。”餘生安笑著說道。“好好,大娘給你打下手。”孫大娘笑呵呵的,那眼神彷彿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沒多久晚飯就做好了。
眾人一起吃過晚飯後就都坐在院子裡,因為天氣比較寒冷,孫大娘拿來柴火燒起了篝火,眾人圍坐在篝火旁一起談論著有趣的事情。過了一會兒,只剩餘生安和二愣子兩人圍坐在篝火旁。
二愣子收斂起笑容,長嘆一口氣對著餘生安說道:“生安,這下我跟你一樣了,也成了沒爹沒媽的人了。”餘生安也長嘆一聲,然後笑道:“你還有小嵐啊,還有惠英姐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伯父伯母也不想你再難過,你還是要保重身體,這段時間眼看著你身體大不如前。”餘生安拍了拍二愣子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是啊,爹孃這樣又何嘗不是一段美好的佳話呢。”二愣子苦笑道。
“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你要是難過了晚上就看看星星,我娘以前說人不在了就會化成天上的星星,如今我都三十多歲了,依舊相信著。”餘生安抬起頭看著一顆顆的繁星,感嘆著過去。
“前面的路還得我們自己走,也說不定我們哪天也就不在了,就像葛蛋兒那樣突然就不在了。”餘生安說著就想起了葛蛋兒。二愣子愣了一下,也感嘆道:“是啊,也不知道葛蛋兒是哪一顆。”
說著兩個人談論了許久,說的嘴巴都幹了,餘生安轉過身從身後拿出一罈酒和兩個碗擺在二愣子面前,挑著眉說道:“來,喝點兒?”二愣子看著餘生安手裡的酒罈微微一笑,“這天也挺冷,喝點兒喝點兒,碗拿來。”
兩個人你一碗我一碗,連個下酒菜都沒有,沒多久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此時的周圍十分安靜,只有著柴火燃燒的聲音和他倆的談論聲,最後兩人還是被夢長依和李惠英一起抬進屋裡的。
這一夜對於二愣子來說很漫長,對於餘生安來說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