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袖子擦了擦眼尾並不存在的淚水：“我用別人的照片是不得已的，我以前也寄過我自己的照片，可寄過去之後，原本聊得投機的那些男人就消失了，要不是你們男人太膚淺，太注重外表，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我知道你討厭我，不喜歡我。”
她急於佔領道德的制高點指責男人，說白了她就是不想寫分手信，她本來也不是什麼道德感強的人，她想再割一波韭菜，等下個月這些男人再寄錢過來。
把欠周景行的錢給還上，這年頭掙錢多難，她憑什麼要為柳解放犯下的錯誤擦屁股。
按照以前的經驗，月中的時候，信封上的每個男人都會寄錢過來，有的多有多少，平均下來剛好每個人三四十左右。
只要一個月，自己就能湊夠錢還給周景行。
打定主意，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算勉強擠出來兩滴眼淚：“我是比其他的姑娘胖了一點，還有一個那樣的爹，也沒受過什麼教育，可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被人愛，也想擁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有錯嗎？”
周景行默然半晌，慵懶而隨意的視線從信封上掠過，唇邊浮現出一絲揶揄的神態，薄唇微啟：“一、二、三……十五。”
“你確定想要的是一份愛情，而不是十五份？你是在搞開業大酬賓嗎，湊夠一打有優惠？”
柳青青皮笑肉不笑：“團長，你真會開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不像。”光看男人的表情，柳青青就知道今天這分手信，是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先拖延時間。
她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指標已經指向九點半的方向了，很貼心地說：“團長，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對這些男人還是有感情的，你總得等我梳理好自己感情，要不然我先回去，等我梳理好了再來找你。”
周景行但笑不語，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團長，你明天還要一早起床訓練呢，休息不好，精力肯定跟不上，你可是整個炮兵團的希望，咱們這整個團就指望著你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在見風使舵這方面，柳青青就沒服過誰。
“分手信要是寫不完，你就別想著出去。”周景行在女人震驚的目光中，直接把門反鎖了，還明目張膽地把鑰匙放在胸前的口袋。
對此柳青青是一點都沒慫，門走不了的話，自己就翻窗，又不是沒幹過。
天大地大，還賬最大，這分手信是絕對不能寫，要寫也是把賬還了之後寫。
男人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從書房的角落裡翻出來一張摺疊彈簧床，和書桌並排放著。
漆黑的瞳仁，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打定主意和柳青青耗到底。
“團長，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放心，一個星期以內，我保證在這些男人之中選出來一個，其他全部都分手。”
男人的臉猛地沉下來，冷眼看人的時候，讓人忍不住脊背發涼。
柳青青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又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團長，你要不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行，必須全部分手。”他拒絕得直截了當，還是用命令的口吻。
柳青青雖然為人處世圓滑，可也不是沒脾氣的，她從小學習了十幾年的民族舞，在一場比賽的時候，腳腕扭傷，不得不告別舞臺。
後來就成為舞蹈培訓機構的老師，就是因為急脾氣容易跟家長起衝突，才迫不得已踏上寫小說的這條道路，初期的時候都差點餓死，也不出去受窩囊氣。
一改之前諂媚討好的態度，站起來，仰著頭對上男人幽深的眸光：“你讓我分手，我就分手，你是我爹呀，我這麼聽你的。”
周景行滿頭黑線，這話沒法接。
“你少拿房子的事情來壓我，走就走，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她直接從男人胸口掏出來鑰匙，大搖大擺地開了門。
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那架勢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公雞，氣宇軒昂。
周景行看著被重重關上的大門，捂著心口的位置，咬牙啟齒：“柳青青，女流氓。”
剛剛那女人拿鑰匙的時候，還快速捏了他的胸肌，還捏了好幾下。
“姐，我正說找你呢，周景行沒欺負你吧？”柳青青搖搖頭，手指微曲，分明還在回憶男人胸肌的手感。
“你怎麼知道我在周景行家裡？”
柳世通指了指窗戶，從這能看到他的窗戶。
柳青青抬頭，臉瞬間紅了，像是猴屁股。
一想到剛剛他們兩個人離得那麼近，她還捏男人的胸。
而且下面人來人往的，柳青青有種當著眾人的面表演“活春宮”的羞恥感。
“她們看到沒說什麼吧？”她主要是擔心有些人傳她跟周景行有一腿。
周景行不待見她，萬一真的有這種謠言，說不定還以為是她在背後耍手段。
“說什麼？”柳世通從水桶裡拉出來一個鐵桶，桶裡放著一個蒼翠欲滴的大西瓜。
“說我和周景行的風言風語。”對著自己的親弟弟，柳青覺得沒必要隱瞞。、
“姐，你想多了，你就算在周團長的房間裡呆一晚上，那些人只會覺得，周團長對你進行了一晚上的思想教育，絕對不會以為你倆在處物件的。”
柳青青接過他遞過來的西瓜，瞪了他一眼：“你姐在你心裡就這麼沒有吸引力。”
“有吸引力，可週景行是誰呀，就連文工團的臺柱子他都看不上，那個人呀，腦子有泡。”
“呸呸呸。”她一口氣吐了好幾個西瓜籽，踢了柳世通一腳：“你什麼時候也給自己整個團長噹噹，再來說別人。”
說起柳世通，柳青青就頭大，十七八的年紀，也沒個正經工作。
現在讀書已經晚，做生意的話又沒有那個頭腦，再說了，他們家也拿不出來做生意的本錢。
柳世通看出她眼神強烈的嫌棄，撓撓頭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她：“姐，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之前在她姐心裡，他可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無論他做什麼，他姐都無條件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