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團的人會時常幫助附近生產隊的人來修房子,築堤壩,鞏固軍民魚水一家親的關係。
所以炮兵團的人柳家兄妹還是能叫出來幾個名字的,有一個叫張勇的和柳世通關係還不錯,柳世通在飯裡給趙勇下了迷藥。
趙勇醒來的時候已經就和柳青青躺在一張床上。
沒過多久又託醫院的熟人弄了一張懷孕的檢查單,就這樣一家人死皮賴臉地住到了家屬院。
說來也巧,他們住進來沒多久,趙勇就遇到了啞炮,沒命了。
柳青青就以烈士遺孀的名義賴在家屬院不走了,一家人把家屬院搞得烏煙瘴氣。
……
水蒸氣遇到冰涼的鏡面快速凝結成小水珠,均勻地撲覆蓋在鏡子上。
周景行抬手抹開水漬,鏡子裡映入一張剛毅俊朗的臉,點漆般的眸子中泛著沉沉的冷意。
有女人尖細的吆喝聲從廁所的窗戶傳來:“柳解放,你個天殺的,昨天是不是又對我閨女吹流氓哨了!”
男人眼底的冷意深了幾分。
中年婦女的聲音穿透性十足,屋裡的柳青青自然是也聽到了。
柳解放就是原身那個不著四六的爹,那奸細的公雞嗓子應該是孫參謀長的媳婦,她的閨女今年才十六,比自己原身還要小兩歲。
吱呀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外面的叫罵聲還在繼續,無非就是歷數柳家人乾的那些混賬事。
柳青青恨不得整個人化成一縷煙,順著水泥地的縫隙給鑽出去,頭重重地垂下。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一個老色鬼生出來兩個小色鬼,你們一家子遲早遭報應,老天爺怎麼不長眼,一個炸雷劈死他們一家人。”
“老的不正經,小的也不要臉,一個是小流氓,一個是見著男人都走不動的女流氓。”
柳青青下床的腳一頓,大腿一陣痠軟,整個人又跌了回去,彷彿驗證了中年婦女的那句“見著男人都走不動道。”
頭頂有男人的低笑聲傳來,帶著微微的磁性,在人的耳膜裡震盪。
“笑什麼笑,都怪你。”她憤憤地捶了一下床板,架子床狠狠震動了一下,柳青青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粗壯的雙腿,並在一起都快形成了一個平面,中間半點縫隙都沒有。
再次無語望蒼天。
視線不經意落在掛在牆上的小圓鏡上看到了現在自己的樣子。
容顏雖然算不上絕色,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卻是魅惑異常,朱唇玉面,眼尾處還有一顆淚痣更添妖嬈嫵媚。
臉頰微微帶著些嬰兒肥,很好地中和了五官的豔,看起來沒有那麼強的攻擊性。
其實原身長相倒是沒得說,就是人品堪憂。
好吃懶做的同時還虛榮拜金,坑蒙拐騙搞來的錢都用來捯飭自己了。
別的不說,就是昨天晚上被周景行撕破的那件的確良的連衣裙,就要八塊錢,這可是一個三口之家兩個月的伙食費。
想到這,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床尾那幾塊碎布,還有被扯開滾落到牆角處的紐扣。
周景行輕咳了兩聲,耳朵紅得紅滴血,昨天晚上的那藥勁太猛了,一時間情不自已。
“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柳青青是打算將錯就錯的,一來原身實在沒有立足的地方,趙勇之前分的宿舍是單人間,吃飯上廁所都要往外跑。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難以接受的她們一家三口都擠在不到八平米的房子裡,中間只用了一張布簾隔開。
縱使是跟自己的親爹、親弟弟生活在一起,也多有不便,更何況現在她還換了一個芯子,所以是萬萬不可能回去的。
另外一方面她相中周景行了,說是一見鍾情也好,說是見色起意也罷,反正她就是想要這個男人。
長得好就不說了,活也好,還善解人意,昨天都那光景了,還不忘顧忌她的感受,給她了一次不錯的“初體驗”。
“你說了要對我負責。”
“我可以給你錢。”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帶著驚詫。 `
周景行微微低頭,目光凝在她身上,眼底一片低沉:“昨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我可以……”
“你可以娶我。”
看男人一直沉默,擺明了不願意娶她,她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隨意地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結婚的事情咱們再說,不過我現在需要一個住的地方。”
她是個過來人,自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她對周景行的喜歡遠沒到死纏爛打的地步,頂多是看起來順眼了點。
不對!是很順眼。
“以後你睡主臥,我睡次臥,你要是敢對我居心叵測,我讓你好看。”男人眸色冷清,聲音中帶著十足的壓迫性。
柳青青送了他一個大白眼,聳了聳肩膀:“你這話說的就沒良心了,明明是你先扯的我的衣服。”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床上?”
“呃呃……”這個問題就要問原身了,原身的爹當年是生產隊的赤腳醫生,平常就是藉著治感冒頭疼的小病,來佔寡婦的便宜,大白天趁人家男人不在,拉著寡婦在炕上滾作一團,也不是沒有。
她爹是個半吊子醫生,原身從小跟著耳濡目染,也學了一點皮毛,當時看周景行的樣子就是到他是被下藥了。
於是不顧自己還發著高燒,就尾隨男人進了屋,打算生米做成熟飯。
整個團部,再也沒有比周景行更對胃口的男人了。
平常原身聲名狼藉,周景行是又是出了名的狠,原身自然不會往槍口上撞,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於是就有了一開始的荒唐。
“這樣吧,咱們先做半年的假夫妻,等半年時間一到,我自己走。”柳青青退了一步。
在心裡盤算著半年的時間應該能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了。
“好。”周景行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早上醒來看到身邊赤條條的女人,就知道壞事了。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沒死纏爛打,一想到柳青青之前的事蹟一陣惡寒,冷聲威脅:“假夫妻的事情,咱們還是落實到合同上吧。”
他怕這個女人不講誠信,事後耍花招。
“好。”柳青青看了看男人擬定的合同,不以為然地按了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