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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好大兒

好大兒

晚上儲秀宮裡。我陪著那依喝茶。自打接了這個任務,我是寸步不離的跟著那依,我死了,那依都不能死。而且龍傲金口玉言我不會死,就相當於皇帝親手給我戴了個主角光環,我要用它照耀著那依,穩妥地照顧她到安排她送回北戎。王和守在宮門口。

兩個已婚婦女的交流除了孩子和男人,其實沒有別的話題。那依沒有孩子,所以我們一直在討論男人。那依問我怎麼放棄了王和做了貴妃,我說只是順勢而為,永遠向前看。

有個宮女來報,說使臣被暗殺了,問那依怎麼辦。

那依凌厲的看著我,問我大乾皇帝是什麼意思?

我說宮女都說是被暗殺了,肯定不是大乾的人所為。

那依卻說,使臣死在大乾,便與大乾脫不了干係。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又有宮女來說,儲秀宮走水了。我們跑到空地上,有股濃煙正盤旋在儲秀宮的上空。黑夜漫漫,不知什麼時候,我和那依被一群黑衣人包圍。王和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顯然和殺使臣的是同一波人。不過十個黑衣人過於小瞧宮裡的防衛了,不敵楊虎帶來的禁軍,全被拿下,只是都是死士,全部服毒,都沒一個活口留下。

王和趁亂跑了。

還好那依無恙,只是受點驚嚇。我灰頭土臉跪在政務殿裡,請皇帝恕罪,但願他不要認為是我故意放走了王和,可我該怎麼說,才能讓他不這麼認為呢?如果我說是王和自己逃走的,他會信嗎,如果我弄具屍體冒充王和,他會信嗎,要是最後龍傲發現王和沒死,那我包庇舊情人豈不做實了?不行,不行。

我擦著額頭冒出來的虛汗,捕捉龍傲臉上的微表情,雖然一點變化也沒有。但是龍傲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讓人知道他的喜怒哀樂。

我正跪著呢,龍寶兒進了政務殿,請安之後,給龍傲看他的課業。龍傲看完很滿意。

“父皇,母妃為什麼一直跪著。地上涼,請父皇準她起來吧。”龍寶兒說。

“寶兒,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龍傲看了我一眼,沒有讓我起來的意思。

哪知,龍寶兒走到我旁邊,也跪下說,“父皇,母妃有錯,兒子願意與母妃一起受罰。”

龍傲摔了手中的書,說道,“你又沒錯,何必與她一起受罰。精進學業才是你該做的事。”

“父皇,兒子小的時候,全靠母妃細心照料,如今母妃受罰,做兒子的豈能不管,父皇若是生氣,只管罰我,只要父皇能消氣,做兒子的什麼都願意。”龍寶兒說,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我的好寶兒,好兒子。嗚嗚嗚。”“母妃。”我們母子倆個相擁一起哭泣。

最後,我還是母憑子貴,龍傲沒有追究我的責任,禁閉我三個月。不過我好像得到了破局的金鑰,知道怎麼拿捏皇帝了。只要我打好兒子這張牌,後位對我來說指日可待。

此事後,皇帝下令以李虎為首的禁軍,交由那依指揮,揮師北上,幫助那依奪回國主之位。

我只能說好羨慕,我和那依年歲相當,可人家出手就是國主之位,我望其項背,不能比,不能比。

臨走之前,那依偷偷告訴我,等她奪得國主之位,就向皇帝請言封我後位。我點點頭,不愧是生死之交,我把寶就押你身上了。

此時,王和已逃到了邊疆的守軍。這幾年時間,邊軍休養生息,不斷壯大,亦是朝廷心頭大患。我也不知皇帝為何會放任京城空虛,讓楊虎北上。楊虎南方平叛,收了不少叛軍。那些叛軍反向入國家編制,也樂意跟隨楊虎。

北戎託王和的福,早已分崩離析,而那依和楊虎帶著數倍於北戎的軍隊,那就如秋風掃落葉般容易。

我好奇,讓寶兒去問龍傲,為什麼放任京城空虛,把所有禁軍都調去北伐。

“父皇,母妃讓我問父皇,為什麼放任京城空虛,把所有禁軍都調去北伐。”好大兒問。

好大兒,你可以再直接一點。我轉過頭去,不看龍傲。

龍傲說,“京城雖然空虛,但想攻打京城,也要師出有名才行。不然也只會被天下人說得位不正。”

呵呵,好像你當初刺客襲城,就得位很正似的。我吃吃笑出聲來,看到龍傲瞪著我,忙收了笑意。

男人真自大。我心想。京城空虛,就是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龍傲雖然不是個好丈夫,但是個好父親。龍寶兒每日跟隨他,耳濡目染,小小年紀就很老成,對時事也頗有見地,有他父皇的風範。

他爺倆在一起,襯得我像個多餘的,政務殿裡,一個看奏摺,一個看經史子集,好和睦的一家人。

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慌忙進殿,一邊遞上軍情急報,一邊口述稱京城外八十里,有隊人馬正在向京城方向奔襲,大約有六千多人。“請陛下定奪,可要楊將軍回朝援京。”

龍傲看完,問京城有多少人馬。

守將答也是六千多人。

龍傲,說,“傳口諭讓他們加速前行,儘早拿下北戎,再班師回朝。”

“是。”守將答。

很快,六千多的人馬就到了城門下,領軍的人就是王和。他們圍而不攻。京城各路口,已被嚴防死守,不得出入。

“陛下,京城裡糧價又漲了。”

“陛下,那叛軍,又在城門叫罵了。”

“眾愛卿可有辦法?”皇帝問。

朝堂上的大臣都面面相覷。有的認為應該主動出擊,可是誰合適應戰,卻沒有人敢站出來,沒有人願意主動挑起這個重任。有的認為宜守不宜攻,大乾精銳都已北上。盲目應戰怕是要改朝換代了。

皇帝提議派個人去問問,這個王和是想幹什麼,有什麼要求,朝廷可以滿足的儘量滿足,只要他能開放京城主要出入口,皇城便能苟延到楊虎回朝。

朝廷沒有人附和,都怕誰附和,誰就得領這個差。

“娘娘和他是舊相識,讓娘娘去吧。”不知是誰的聲音。

我在後面聽得,肺都氣炸了。一幫男人討論幾個回合,決定讓個女人出去議和,得虧他們想得出來呢。

“朕和她同去。”皇帝說。

“陛下不可。”堂下異口同聲。

“朕意已決,散朝。”

馬車停在叛軍大營門口,有人通報京城議和的人來見將軍。

我在車裡看著龍傲,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心裡很害怕,害怕那種不可預見,不論失敗的是誰,都不是我想看見的。

當我和龍傲進到王和的營帳裡時,他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龍傲會親自來議和。王和帶的就六千人都是邊軍,除了王和,沒有人見過皇帝,而我和龍傲都是不顯身份的素服。

“朝廷是沒人了麼?還要你親自來?”王和說。

“在我心裡,你也不是一個小人。”龍傲說。

“誰說我不是個小人,樑上君子我都做得,小人我就做不得?”王和說。

“難道你不明白,我要是死了,這天下就得大亂麼?”龍傲說。

王和譏笑道,“這天下,沒了誰都照樣轉,我就要試試,你若死了,又能怎樣。”王和把劍指向了龍傲,雙方的人都神色緊張的拔出了武器。

“不行,他不能死。”我上前攔住王和,“你瘋了嗎,把劍放下。”

“你又有何理由,讓我把劍放下。”王和質問我。

我看向龍傲,他也看著我,好吧,他肯定也想不出理由。我說,“我們是來議和的,王將軍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們不必兵戎相見。”

王和收了劍,示意手下先把我和龍傲一行人關起來。我和龍傲被單獨禁閉在同一營帳。龍傲一點也不緊張不焦慮,我是急壞了,兩個大男人的操作,我是一個也沒看懂。

“將軍有請。”一個副將來請,龍傲出去,我也跟上前,卻被他攔在帳裡,說只請了一位。

龍傲被帶到一片空地,地上插著把劍。王和拿著把劍在空地的另一頭。空地上沒有別人。

王和看龍傲拔出了劍,一句多指教之後,便向龍傲刺來。

龍傲比王和高大,在武藝上雖然不如王和,但是勝在力氣極大,像是與生俱來的大力王。王和勝在敏捷,總是在龍傲不經意的地方出現,總能打的龍傲措手不及。雙方各有優劣勢,沒有誰是絕對的上風,或者持續的下風。

“倘若不是立場相對,我們兩個想來能成為很好的異姓兄弟。”龍傲,一手撐著劍,一邊喘著粗氣說。

王和也是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兄弟?奪人所愛,你也配跟我稱兄道弟?”

龍傲解釋道,“我無意奪你所愛,只是那天晚上被人下了藥,偏偏那個晚上來的人是她。而且這藥還是你親姐下的,想是為了給你們相見拖延時間。”

“況且,我的身份,更適合她這樣的性子。哪怕她鬧得再厲害,我也可以幫她擋過去,而你,卻只能把她藏起來。”

龍傲接著說,“我無意與你為敵,倘若我想讓你死,在大牢裡,我就殺了你了,可我有惜才之心,你若能為朝廷效力,我許你王家世襲侯爵。你看呢。”

“你在政務殿批奏摺的那段日子,你每天看的那些摺子,也是我每天都要看的。這些摺子裡寫的,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有多少是人云亦云,有多少是真才實學,有多少是忠心,有多少是試探,我都已經麻木了,但凡我有一點懈怠,只怕都會被這幫人玩的團團轉。說起來,皇帝才最可悲,稅負重了罵皇帝鋪張浪費,天有異兆,也說是皇帝品行不端引來上天的懲戒。我是真的累了。可是寶兒還小。在他還未成年之前,我撐也要撐下去。”

守衛不讓我出去,我也能想辦法出去。我一路問“你們的王將軍呢”,小兵們也給我指了一路。

等我到空地,兩個人都拿著劍,但已經不打了。“你們在幹嘛?”我吼道。

“閉嘴。”兩人同時說,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像是不大願意看見我似的。

我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嗎,這麼不招人待見。兩個男人似很有默契地都不跟我說話。

回宮的馬車上,我問龍傲,王和提了什麼條件?

龍傲沒說話,閉目養神。

“父皇,母妃。你們終於回來了。”剛下車,小可愛龍寶兒就迎上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寶兒好害怕。”

龍傲抱起寶兒,說,“不會的,父皇和母妃都捨不得你呢。”

第二天朝堂上,宣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封王穆王和為世襲異姓王,駐守邊疆,無召不得進京,另賞賜邊軍所有將士千金萬兩,聖旨和賞賜由城外六千兵馬護送。一道是貴妃議和有功,封后位。

北伐的楊虎也傳來好訊息,北戎異己全被剷除,那依榮登國主之位。楊虎從龍有功,成為北戎的異姓王,即將班師回朝。

鍾粹宮的晚上,我坐在窗前看著眼前的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帝進來了,問我,“在看什麼。”

“在看月亮,在想月亮上的嫦娥現在是在做什麼。寶兒睡了嗎?”我說。

“睡了。睡得很香。”今天晚上又是他哄睡的,“我要謝謝你給我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兒子。我真的很喜歡他。即便一開始是聽說是公主的時候,我心裡也是喜歡的。”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不是公主。”我問。

“他的聲音慢慢地變得不像女娃娃了。”龍傲說。

“是的,我也發覺了,剛出生的孩子,分不出男娃女娃,聲音也是一樣的。到五六歲,聲音開始有些變化。所以我著急了。”我說,“我怕別人看出來。”

“我的父皇是政治婚姻,我跟我父皇的關係並不好,他不喜歡我母親,所以也不喜歡我。我一直認為我很無辜,不應該出生就揹負這樣的原罪。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個美好的錯誤。不過我向來認為,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也願意按上天的安排繼續走下去。”龍傲說。

窗外的月亮很圓很亮,照得整個鍾粹宮亮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