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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塵封的往事

張公並沒有看向陳三,而是看向天邊說道:“19xx年那年蘿蔔頭打了過來,我是十里八鄉唯一的秀才。上面找到我,問我要不要北上打蘿蔔頭。我尋思著,我在這個窮鄉僻野的小鄉村,這樣的鬼地方,沒有人引路根本進不來,況且蘿蔔頭在北邊那麼遠,戰火也未必會燒到這裡來。“

”最重要的是我有孩子了,我的孩子還很小,小到未過“百祿”,我實在不想離開孩子離開這個家。也就拒絕了!“

“那天我像往常那樣出城辦事,回來村子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地的塵埃,蘿蔔頭的飛機放下一枚炸彈,把我的一切都毀了。我趴在地上挖呀挖呀,一直到最後只挖到一隻貓和我還未過“百祿”的孩子,那隻貓也就是“咪咪”四肢開啟護在孩子的面前,只可惜有一塊小石頭直接貫穿了孩子的天靈蓋,而咪咪則是深受重傷。”

“也就是那天我把綁在孩子身上的紅繩解了下來綁在“咪咪”脖子上。”

“我把一家人挖出來,埋在村口的大榕樹旁,我給咪咪搭了一個窩,在窩裡放了很多魚乾進去。因為村裡的人,死的都死了,不死的也走了,所以只能留下了“咪咪”獨自在那裡流浪,說是流浪其實也就是等死吧,儘管我已經給它包紮傷口了,但“咪咪”在我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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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跟隨軍隊北上,從趙政委那裡才得知,蘿蔔頭為何要襲擊我們的村莊,這樣一個沒有任何軍事價值的小村莊。趙政委告訴我:蘿蔔頭殺人是沒有目的得,前段時間聽聞還舉辦過殺人比賽呢,對他們來說殺人就是在玩一種遊戲。”

”殺人是一場遊戲呢?”

張公神色一變,轉過身來,凌厲的眼神對上陳三,他好像在質問陳三,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陳三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陳三有種錯覺,彷彿眼前的拿著柺杖的張公,變成了一位拿著紅軍刀的戰士,渾身佈滿了殺氣。這一瞬間他不由的感到害怕。

好在也就一會兒,張公的眼神就黯淡下來,陳三感覺到他身上從新流露出來的是淡淡的憂傷。

張公繼續回憶道:“既然殺人是一場遊戲,那麼我就陪蘿蔔頭玩上一玩。我們一個團從gd出發,不斷的出現傷亡,不斷地被打散再重建,在熱血紛飛每天都生死離別的戰場上,我逐漸忘記了家人的事情,我記不清自已殺了多少蘿蔔頭,反正很多很多我數不過來了。”

“我們這邊也出現了巨大的傷亡,今天剛認識的戰友,明天就沒了,這是常有的事。”

“經過10多年的抗戰,我們奪取了最終的勝利。”

“只是一起出發的369團,到最後只剩下我們6個人了。不!是隻剩下4個人了。”

張公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兩個人,接著說到:“二狗和海山也走了。在成團的地方拍下合照後,我收拾行李打算回來看看爸媽妻子孩子,然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你知道我回來後看到什麼呢?\"

張公看了一眼陳三,又把目光看向咪咪,並且把咪咪抱了起來。

\"我看到了10多年前,被我遺棄在這裡的“咪咪”,它還活著!它還活著!\"

說到這的時候,張公臉色露出喜色,那神情十足一個三歲小孩。

”咪咪脖子上依然繫著那條,本該戴在我孩子身上紅繩,它身邊還帶著一直小貓。此時的它早已滿身白髮,它的窩就在我親人的墳墓旁,這麼多年來它一直守護在這裡。“

“往日塵封的種種一下子就湧進我的腦海裡。我看到了我的父母,看到了老婆的笑容,聽到孩子的哭聲。那些我一直以為忘記的過去宛如昨日重現。我抱起了咪咪,跟它說了聲“謝謝”。”

“也就隔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咪咪”安靜的躺在我的懷裡就離開了,我就把那條紅繩取了下來,套在了咪咪的孩子脖子上。”

“從此我也就在家鄉定居下來,我不敢再去面對出生入死的戰友,也不敢再次離開這裡。”

“我感到很害怕很害怕......”

張公自嘲道:“世人肯定想不到。我張飛鴻勇冠三軍,到頭來卻只敢偷偷摸摸的躲在這裡度過餘生......”

陳三怎麼也沒想到,張公身上帶有這樣沉重的故事。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張公熄滅菸頭後,只能沉默的給他續上一根。

“咪咪你把它埋在那裡了!”

張公看向村口前一顆圓盤粗壯的大樹,問道陳三。

陳三答道:“是的!因為那晚時間緊迫,我沒時間考慮那麼多。”

“也好!這樣它就不會感到孤單,我的家人還有咪咪的媽媽也是在這個地方。”

“能說說嗎?”

張公木然的看著陳三,抱著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