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元休沒有在楚王府邸附近看到任何監視的眼睛。第三日、第四日也沒有。
這是一個好兆頭,證明父皇心軟了。
無錯書吧閒來得空,他決定去瞧瞧那個女細作。
幾日不見,劉娥被折磨得沒了人樣。張耆倒不曾打她,只是捆著她的手腳,只給水喝,不給飯吃,劉娥餓得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更缺德的是,張耆在牆角置了個爐子,爐子裡炭火正旺,煨著滿滿一鍋小雞燉蘑菇。還是正宗走地雞,香味一陣兒一陣兒的。
而張耆本人不知道跑哪兒偷懶去了。
趙元休走進去,喊了一聲:“喂。”
劉娥沒有睜開眼睛。
趙元休加重了語氣:“喂!”
劉娥還是沒有反應。
趙元休一慌:莫不是被餓死了?立即用手去探劉娥的鼻息,發現還活著,寬下心來。正想去找張耆,叫他多少給這女細作一口剩飯吃,突然看見劉娥唇瓣一動,輕輕淺淺地說出兩個字來:“王爺……”
他以為劉娥醒了,觀察了好半天才確定是囈語。這女細作到底是存了什麼心,竟然會在睡夢中喊他。又見她雙手抱胸似在維護什麼東西,往她懷裡一掏,看來看去不過就是個小孩子玩的撥浪鼓,便沒放在心上,往地上一扔,發出“咚”的一聲。
劉娥恰在此時被驚醒,睜開了眼睛。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王爺現在這般囚困民女,當初為何要施以援手?官府牢房尚有一口飯吃,在這兒就算死了也只能做只餓死鬼。”
聽著怪可憐的。
趙元休眼神茫然,想不起自己何時救過劉娥,為防她一口氣喘不過來嗝屁,舀了一勺子水到她面前的碗裡。
劉娥改躺為蹲就著破碗去喝,沒喝兩口又抬起頭來,被縛著的雙手往前一伸,抓住了他的袍子一角:“王爺……”
眼神楚楚,我見猶憐。
趙元休今年才十六,不曾娶妻。又成日讀書習武,哪有與女人接觸的機會?就連父皇指下來的兩個妾侍,都被他拿來當粗使丫頭了。至於原本的丫頭嘛,辭了。能省一點是一點。
所以時至今日,襄王趙元休在男女之事上還未開竅。
劉娥這嬌媚可人的一眼,望進了他的心裡。
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敢直視他的眼睛,就連最善解人意的千瑩姑娘每次勸慰他之時,都是低著頭的。
更可恨的是,他在劉娥的眼神裡讀出了眷戀。
他猛然清醒,這女細作分明就是在演美人計。於是一腳將她踢開,膩煩道:“要想活命,把自己做過的腌臢事兒全部招了,省得本王費心費神去查。”
劉娥吃痛,瑟縮了一下。
趙元休知道剛才自己有多氣急敗壞,也知道自己出腳的力量有多大,劉娥餓了許久,本該承受不住的。可她卻連喊都不曾喊一聲,竟是十分能忍。
他暗暗地想:此女子若不是細作,老子割了腦袋餵狗。
卻見劉娥挺起了胸膛,向著他怒目而視:“民女聽聞,襄王殿下幼時英睿,姿表特異,更難得體恤百姓,有一顆仁愛之心。若今日民女死在你的手裡,來日查得民女身世清白,襄王殿下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面對民女孤墳?”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得決絕又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