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仁義,他手下的人怎如此不懂得潔身自好,還兇狠殘暴,一見面就動刀動劍的。
劉娥眼珠子一轉,正想編個謊話圓過去。那劍客卻似早就猜出了她的想法,出言警告:“別說謊,否則我割下你的舌頭。”
劉娥便說自己是這霜花樓的一個小廝,平日裡負責伺候姑娘,此刻確實尾隨了客人,不過是見那客人有錢……
還未說完,劍光一閃。
無錯書吧帽子被劍挑掉,一頭長髮如瀑布般落下。
劍客的目光愈發冷了。
“現在,你還不說實話嗎?你是誰派來的細作,跟蹤張耆意欲何為?”
劉娥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能盡力解釋:“我沒騙你,我真不是什麼細作,是媽媽叫我扮作小廝,跟在千瑩姑娘身邊學xi的。不信,你去問她們。”
一問,便知真假。
然而這劍客脾氣古怪,是個十分執拗之人,懷揣著滿腔惡意,寧相信自己的驀然一瞥。
淡淡說了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便拿出一根繩子,將劉娥結結實實地綁了。
還撿起地上的帽子,將她的嘴堵了。然後拍了拍手,走向附近的一個房間踢了一腳:“張耆,還不快滾出來!”
門開了,一個畏畏怯怯的腦袋鑽了出來,見著劍客,誠惶誠恐地跪下了:“卑職大意,被賊人給盯上了,都是卑職的錯,請殿下責罰。”
殿下?
劉娥的瞳孔突然放大。這個一臉苦相、憤世嫉俗、頑固不化、衝動暴虐,還會來青樓尋花問柳的衰人,竟是她心心念唸的襄王殿下。
遍觀他全身上下,哪有半點皇家氣質?
難道是裝出來的。
不像。
人為刀俎,她為魚肉,襄王沒必要在她眼前演戲。此刻的他,就是最是真實的他。
劉娥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還未緩過來,就聽得襄王“咣噹”一聲把劍扔了,揉了揉發酸的虎口,對著張耆道:“唔,覺悟不錯,到家後立馬打你。這人是個細作,帶回王府細細審問。”
張耆聽了襄王的話,屁股提前疼了一下。
他請罪不過是例行公事,想著王爺平時為人寬厚,應該不會與自己計較。哪知這回王爺竟當了真,回家就要開打。
王爺這人脾氣雖不好,說話倒是言出必行。他說要打,便是真打。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眼下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悽悽慘慘地把劉娥打暈,再悽悽慘慘地找了個麻袋把劉娥套上,然後攔腰扛起,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佈置尋常,裡頭沒有住人。張耆熟門熟路地繞過落地屏風,來到一幅畫之前。畫上是兩隻戲水鴛鴦,正在調情,張耆往那雄鴛鴦眼睛上一戳,屋子裡便多出了一道門。
門下面是暗道,裡面黑布隆冬的。
張耆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支鑲了夜明珠的釵,戴在髮間,一丈以內可視物。正想詢問襄王要不要一道走,便聽得身後木門關上的聲音。
“你先走,本王晚些再回府。”
張耆得令,進入地道後在第三個臺階跺了兩下,所有的佈置便恢復原樣,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