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那有節奏的敲門聲迴響在寂靜的走廊裡。
門外,店小二正恭敬地站立,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我是走堂的,請問李公子在房內嗎?”
驚擾了兩人的柔情蜜意,容兒迅速退回床上,天牧則緩緩地走到門邊,沉聲詢問:“何事?”
店小二恭敬道:“回李公子,我們南都客棧的東家特地準備了一桌酒菜,想邀請您去品嚐一番。”
天牧聞言,回首看向窗外的火燒雲,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又看向容兒,微笑道:“容兒,你收拾一下,陪我同去赴宴。我先回房看看雲兒是否已醒,若醒著,便一同前往。”
容兒微笑著點了點頭。天牧走出房門,目光在店小二身上短暫停留,從昨夜黑衣人事件後也謹慎了許多,隨後推門進入自已的房間。
雲兒慵懶地躺在榻上,半夢半醒間聽到外面的對話聲。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天牧正推門而入。
那一剎那,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起床氣,可見天牧在她心中的份量之重。
天牧走到雲兒身旁,幫她捋了捋鬢角,微笑著邀請她一同赴宴,她立刻起身,走到銅鏡前輕輕整理著秀髮。
她的動作優雅從容,每一個細節都在銅鏡中反射出對天牧的深深眷戀,她精心地打理著自已,只為將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他。整理完畢後,她輕盈地跟隨天牧走出房間。
當雲兒看到容兒那紅色的指甲時,她心中醋意瞬間激起了波瀾,使她的臉色不斷變化。
天牧注意到了雲兒的異樣,關切地問道:“雲兒,你感覺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雲兒勉強笑了笑,緩緩解釋道:“沒什麼,只是剛剛醒來還有些暈乎乎的。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隨後又對天牧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已的平靜與從容。
此時,天牧、雲兒和容兒三人,在店小二的引領下,踏入了一處裝飾雅緻的包間。包間內,東家早已靜候他們的到來。
見到天牧一行人,東家即刻起身相迎,滿面春風地請他們入座。
席間氣氛和樂融融,東家與掌櫃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掌櫃便頻頻舉杯向天牧敬酒,表達對他們李家一直以來對客棧關照的感激之情。
天牧也表現得彬彬有禮,回敬了掌櫃的酒,並向東家介紹了雲兒和容兒的身份,稱雲兒為妻,容兒為妹。他們此次回南都城,是懷著尋親的目的而來。
他深諳談判之道,明白在商討中應先由下屬敲定細節,最後再由上頭拍板定奪。於是,他將雲兒推上了檯面。
東家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臉色稍變,卻又迅速平復如初。他心如明鏡,對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早已掌握,有意藉此機會給這位年輕氣盛的天牧一些人生教誨。
他打算傾盡自已的能言善辯與智謀,以沉穩老辣的態度鎮住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並梳理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和利害關係。
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契機扮演和事佬的角色,為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夜襲事件所帶來的餘波與影響畫上句號。
東家本是一片好意,希望天牧能順水推舟,將藥方贈與對方,從而免去一場無謂的風波。
然而,他未曾料到,這位年輕人竟會如此自以為是,將貼身丫鬟推上前來應付場面。
此時此刻,問題早已不再是藥方的價值幾何,而是關乎當地權勢滔天的頭目顏面何在。
東家暗自思量,天牧這個年輕人,即便是吃些虧也未嘗不是好事,畢竟在這陌生的地界上,強龍不壓地頭蛇,否則有顯赫的背景可以敲山震虎。
他略微思考片刻說道:“原來如此,李公子真是年少有為,不僅醫術了得,還有如花美眷在側。
令妹也是仙女下凡,尤其這美甲真是難得一見啊。兩位佳人陪伴左右真是令人羨慕啊。”
客棧掌櫃立刻接過話題,那張嘴更是如同抹了蜜一般甜。
他說道:“小老兒,這南來北往東西客也見過不少染指甲的女子。
令妹真是天生麗質,這一雙紅指甲更是錦上添花,那簡直就像是盛夏的火焰,豔麗奪目,又似紅色的玫瑰,嬌嫩欲滴,如此誘惑人心,簡直讓人沉醉!”
掌櫃圓滑善於寒暄,見到孩子便誇讚其可愛,見到舍妹容兒則稱讚其美貌。
東家也隨聲附和道:“指甲上閃耀的小金色點兒,猶如璀璨的星辰落入凡間,給人一種高貴富麗的感覺,如同貴族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天牧看著這雙簧,淡淡一笑,沒有接話。他心裡清楚,東家的恭維話裡藏著玄機,但他也不點破,只是默默地品嚐著桌上的美食。
在東家和掌櫃誇讚美聲中,容兒只是微微抬起眼眸,她對著兩人淡淡一笑,目光中透出一絲矜持的傲然。
她再次低下頭,目光專注地落在自已的指甲上,彷彿對眾人的讚美並未完全放在心上。作為獅子座性格的女子,容兒心已有所屬,便自此不再張揚。
雲兒此刻是醋意翻騰,成了攪局者,她突然插話道:“東家過獎了,我們家妹只是普通人而已,沒有你想知道的背景。
對了,我們聽聞南都客棧有一些江湖上的傳聞,南都城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地下的事情全知道?不知道東家能否給我們透露一些昨夜黑衣人的來頭呢?”
雲兒的直截了當,讓天牧也有些意外。他自然不介意雲兒的做法,他明白自已的長處並不在此。
運籌帷幄,他可以做到,但這種舌戰群儒的談判方式,更需要如雲兒般的八面玲瓏,伶牙俐齒。
雲兒這套誰都別拐彎抹角了,直抒胸臆的說辭!打亂了東家節奏。
東家顯然也沒想到雲兒會如此直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輕輕一笑,戲謔道:“少夫人真是敏銳,居然能從我剛才的言辭中聽出這些傳聞。然而,這些都不過是無稽之談,不足為信。”
掌櫃的見狀,急忙打圓場道:“李公子,我們東家確實是真心交您這個朋友,費了不少心思才查明瞭昨晚黑衣人的身份。
那三名夜襲者原是南都至尊賭坊的護衛,但究竟是何人指使他們來到這裡,至尊賭坊的東家並不知情。
無錯書吧知道這件事後,他大發雷霆,要處罰那個高個領頭的,沒想到今早卻發現那個高個已經服毒自殺了。”
客棧東家配合著拍胸脯保證,滿臉自信地說道:“李公子,您就安心吧。在這南都城,只要我放話出去,定然無人敢來客棧打擾您的清淨。在這地方,我尚且有幾分薄面。”
雲兒見狀,再次坦率地提出:“請恕小女子的坦蕩直言。諸位皆是眼明心亮之人,何必繞彎子。
我等在此停留時間不會短,若東家只是場面話,那我等也不勉強,另覓他處便是。畢竟,保客周全此乃客棧之本份。”
雲兒找不到撒氣的地方,對客棧東家不磨嘰直接將軍了。
女子的腦回路真是難以捉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