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我一直往西,我記得那裡是菜地,然後是一所小學,接著就是一片竹林。但是,一路下來,除了筆直的道路和光禿禿的電線杆子,我什麼也沒看到。
無錯書吧又過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一間當鋪門口。老,舊,散發著黴味,門口掛著兩盞紅燈籠,特別醒目,裡頭坐著一個禿頂的老頭。
老太婆衝裡面喊:“老頭子,我又帶人來了。”老頭將我們迎了進去,拉開一個抽屜,裡面全是首飾。
老太婆揚著那塊皮:“你要換哪個?”
我嚥了一口口水:“真的能換嗎?”
“當然。”
我心想:只要她不吃我,我就豁出去了。一指金戒指:“要它。”
老頭笑容可掬地把皮存起來,又把戒指遞給我。
老太婆意味深長地說:“小夥子,你是個有緣人吶。現在你有了特殊能力,你的面板能當錢花。只要你把它輕輕撕下,就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只是這面板長的太慢,你可要好好計劃小心使用。”
能當錢花,能買到任何東西。
能當錢花,能買到任何東西。
能當錢花,能買到任何東西。
......
我的腦子裡嗡嗡的。
老太婆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裡迴響。
回去後,我一度認為這是做夢,但皮確確實實是沒有了,而且手中還多了個戒指。我買了塊紗布,將傷口包好。
周菁菁根本就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又派人來砸東西。
母親徹底地病倒了。我受不了了,找上門去:“開個價吧,一次性買斷。”
周菁菁恬不知恥地說道:“小弟弟真豪氣,有魄力,姐姐好喜歡,就五萬吧。”
我摔門而去:“五萬就五萬,你等著。”
當晚,根據記憶,一直往西,看到了兩個熟悉的紅彤彤的大燈籠。
那老頭在打瞌睡。我叫醒他:“換東西。”說罷捲起褲腿,將大腿上的皮全都撕了下來。一點痛感都沒有。
老頭眼睛亮了:“你想要什麼?”
我說:“你這裡都是實物,沒有現金嗎?”
“多少?”
“五萬!”
老頭露出兩隻賊兮兮的眼睛:“你要的多,要得急,這些皮還不夠。”
我又把手臂上的皮撕了下來:“這下夠了吧。”
“夠了夠了。”老頭遞給我一沓沉甸甸的人民幣。
第二天,我就去了周菁菁家裡。她看見我拿出錢,眼睛都發光了,抱起現金就親,看得我想吐。
我沉聲道:“別噁心人了,快把協議簽了。”
周菁菁簽好字,一臉懷疑地看著我:“一夜暴富,不會是做賊去了吧。”
我說:“你管不著。”
由於失血過多,晚上,我發起了高燒,睡得迷迷糊糊間,一個尖銳的嗓音將我叫醒:“收皮嘍,收皮嘍,拿你的皮,換我東西。小小當鋪,應有盡有。”
我忐忑地坐起來,說:“我不要了,咱們的交易結束了。”
老太婆罵罵咧咧:“忘恩負義的東西!拿了我們的錢就想撇清關係,嘿嘿嘿,你逃不掉的。”邊罵邊抓住我的腳,像拖死狗一樣將我往外拖。
一路向西,是熟悉的菜地、熟悉的學校、熟悉的竹林,接下來就應該是當鋪了......
後來我就昏過去了。等我醒來時,已經在王麻花家裡了。
原來,天亮的時候,父母遍尋不到我,就到處找,發現我躺在奶奶的墳邊。我忍著心悸,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父母。
要是再不說,可能真的會沒命。
父母掀起我的袖子褲腿一看:“你是不是燒糊塗了?面板好好的呀。”
我自己去看,還是血肉模糊。好在我的父母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非常信任我,他們帶我到五四岙的王麻花老前輩那裡,懇求老先生救我。
王麻花說:“你本來昨天就該死了,是有什麼東西救了你一命。”言辭非常肯定。
我說:“難道是我奶奶?我醒來發現躺在她的墳邊上。”
王麻花沉吟道:“應該是的,但你奶奶道行不夠,昨晚護了你,必定受到駝背老太婆的報復。”
我問怎麼辦。王麻花說:“我念個咒將你奶奶超度了吧,好讓她早點投胎。至於你,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我連忙謝他。
王麻花嘿嘿笑了兩聲:“你別謝得太早。我知道一個老屋,有個年輕的女人上吊死在那裡,怨氣蠻大,你今天傍晚就住進去。”
我瞪大了眼睛:“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是求您救命的。”
“以毒攻毒你懂不懂!鬼都是有地盤的,自己的領土怎容他人侵犯,你要想保命就去。”
可是我害怕呀,我說能不能給我一張符或者做一場法驅邪,王麻花說這樣不行,治標不治本。
多年後我才明白,他丫就是在騙我。對他來說收服駝背老太婆就是小兒科,他就是看中我了,所以讓我歷練。
而且他此舉也是在救我。碰上那檔子事之後,陰氣侵入血管,陽氣與陰氣竄來竄去,總有一天要打架,我的身體就會崩掉。
王麻花給了我一顆藥丸,說:“這是封你的陽氣的,只要你不出聲,髒東西會把你當成同類,不會加害與你,除了那個駝背老太婆。”
我問為什麼?王麻花沒好氣的說:“誰叫她身上有你的皮!”
就這樣,我吞下藥丸,在日落西山之前,走進了那間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