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瓊,浙江紹興人。五年前,我十五歲,還不是陳小仙。我能夠觸控到那個世界,是因為經歷了一場慘痛的事故。
那一年我念初中。
有一天,我回家後,看到滿地狼藉。
我爸坐在門檻上抽菸,我媽在一邊默默垂淚,鍋碗瓢盆摔了一地,連父母的結婚照都被砸碎了,遍地的玻璃渣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問:“他們又來了?”我媽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咬牙恨恨道:“這些人渣!”
事情要從三個多月前說起。有一次我爸騎摩托車下夜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人,二十多歲,瓜子臉,面板白,面容姣好,但是,蛇蠍心腸!
我爸為人誠實厚道,沒有逃匿,而是將她送到醫院。其實也就擦破了點皮,那女人卻大做文章,說上痛下痛渾身痛,非要全身檢查。
我爸本著負責到底的態度,就同意了。
化驗、拍片......花了一千多塊錢,什麼問題都沒有。那女人不甘心,硬說肚子痛,要住院。大家也知道,只要病人主動提出,醫院一般都會接收。
住院一週,她每天打電話給我爸,說要補充營養。母親含淚將家裡下蛋的老母雞宰了。一天一隻,只吃腿和翅,身子全扔了。十幾天後,我家院子裡的雞一隻都沒有了。
我爸就問她:“既然沒事了,能出院嗎?”
那女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行,我要好好養一養。”
我爸當時臉就黑了:“你這人怎麼回事,就破塊皮,院也住了,錢也賠了,這上上下下四千多塊錢哪,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你不能訛我呀。”
這可是九幾年的四千多塊錢啊!
女人翻了個白眼,馬上就打了個電話:“喂,表哥啊,我這裡出了點事。對!就是被人撞了,他不想負責,還罵我,我一個病人,身心脆弱,被他欺負,嗚嗚嗚......你快派人來。嗯,好的!”
無錯書吧掛完電話,她用染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撩了撩十分細膩光澤的頭髮:“你等著,我表哥可是某所的所長,專門懲治你們這種壞人。”
沒過多久,便有兩個年輕男子過來了,其中一個抓住我爸的領口:“你就是撞周菁菁小姐的那個混蛋?”
我爸被他提了起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怎麼跟這些年輕力壯的青年鬥?他們狠狠地將我爸摔在了地上:“坐牢還是賠錢,自己選?”
因為周菁菁上頭有人,我爸嚇壞了,選擇賠錢。我爸讀書不多,法制意識不強烈,為人也是淳樸老實那種,所以思維難免侷限,被他們成功嚇到。後來,我家的兩頭豬被賣掉了,我爸媽存的錢十有八九都交給了那個女人,說是醫藥費、營養費,加上精神損失費。
然而,他們還是沒放過我們,隔三岔五就來要錢。到最後真的沒錢了,他們就砸東西。後來我爸真的受不了了,也嘗試著去上投告,然而半路上就被人打了一頓。
越是窮鄉僻壤,這種事情越多。誰看不慣誰,都能叫人打一頓,何況我爸還遇上了這檔子事。
所以我爸最大的希望是讓我考上大學,讓我能擁有更大的眼界和格局。
3
我爸不甘心,但是,周菁菁上面真的有人,我們根本就是胳膊擰大腿,擰不過。那個年代,社會環境遠沒有現在好。
過了幾天,我媽快扛不下去了,半夜發燒,咳得很厲害,爸爸去上夜班了,家裡只剩下我。
冷月如霜,寒風凜凜,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陰慘慘的。我打著手電筒,獨自一人來到地裡挖白蘿蔔,打算加點冰糖煮湯給我媽喝。
去的一路很順利,回來的時候,一個笑聲在背後響起,像是鋸子摩擦木頭。
我嚇得動都不敢動,但是越害怕,我就越要回頭看,也許看清楚了,就不怕了。
我回過頭,發現一個老太婆正望著我,臉色很白,嘴唇血紅,臉上的粉刷刷往下掉。
那時候還流行土葬,附近有許多鼓起來的土包,我們村的人死了都葬在那。我知道自己是遇見鬼了,嚇得兩腿灌鉛,想跑都抬不起腳。
老太婆笑眯眯地走過來了!
“我知道你要什麼。”她的聲音像破碎的銅鼓,“我能幫助你。”
我驚恐地看著她,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伸出你的手。”老太婆笑了,表情很古怪。
她的聲音具有魔性,我根本就沒有伸手,手卻自己伸出去了。老太婆猛地抓向我的手背。“啊!”我大叫,一大塊皮被扯了下來,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我大叫是因為視覺衝擊,但身上卻一點痛覺也沒有。
“你,你要幹什麼?”我牙齒顫顫。
“你的皮,很值錢。小夥子,跟我走吧。”
心底有個聲音大聲喊:不要跟她走。但是雙腿卻跟著她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