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蓮端來剛泡好的毛尖,正聽到太后剛說完那句話,眼底的笑意又深了深,步子也越發加快。只見皇帝難為情道:“這李德寶怎麼都管不住嘴呢,皇額娘見諒,皇額娘要知道兒子生性風流,除了停留在成云云那裡,便沒人讓兒子有新鮮感了。”
無錯書吧“哀家知道你的性子,可這宮女出身低微,若是皇帝已無新鮮感,不妨就趁著這個機會,擴大一下後宮如何?一來鞏固我兒這根基,二來為皇家開枝散葉,三來聯絡各方各派的關係,此舉甚好!”
“皇額娘恕罪,朕乃血氣方剛的男兒,也知身份尊貴,情緒上來了,便壓不住自己,不過兒子只是那些宮女雲雨一番,並未想過給她們名分,若讓天下人知道兒子抬宮女做妃嬪,恐怕會落人話柄,朝中那些大臣們又該拿話煩兒子了。”
“砰……”一聲脆響打斷了母子二人的對話,只見幼蓮臉頰通紅,手中的茶盤與漢白玉茶具不慎落地,茶具已然碎裂,剛泡好的毛巾還正冒著熱氣。幼蓮連忙跪下賠罪,不停的說道:“太后娘娘饒命,奴婢步子急了點,當時剛泡好的毛尖弄翻了,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幼蓮邊說邊收拾著碎了的茶具,太后此時並沒有怪罪於她,而是慈眉善目道:“自己要當心點啊,沒什麼事情,收拾東西就下去吧!”
太后望著幼蓮那嬌弱的身影,眸子漸漸黯淡,嘆息道:“幼蓮不必和哀家那麼客氣,哀家今日自覺虧待於幼蓮,你本是哀家母族送來的旁系女眷,在這偌大的深宮中,哀家早已將你當做家人,幼蓮在皇帝未出生前就跟了我,如今已經二十有五了,比皇帝都要大上兩歲,如今依舊陪在哀家身邊,是哀家硬生生將你熬老了,皇帝呀,交給你一個任務,哀家要給幼蓮賜婚,替幼蓮尋一個好兒郎,早早離開這深宮。”
那嬌弱的身影聞言動了動,並收拾東西出了宮門,太后將視線收了回來,話題又轉了回來,開口道:“這提議皇帝是否滿意啊?不要總是停留在貴妃身上,過些日子就進行選秀,擴充後宮。”
“皇額娘,兒子即位也才不到三個月,不宜鋪張,如此大張旗鼓的進行選秀,必定會損傷財政。”皇帝語氣堅定,目光落在太后臉上,正襟危坐道:“前些日子漠北上了奏摺,想要他們的女眷入宮,既然要穩固帝位,不如就接受他們的女眷吧!”
“這個我也聽德寶說了,漠北王僅有的獨女還有族裡的女眷,聽說這次就這兩位,皇上該給她們什麼位分啊,這漠北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聯姻過,如今為了向皇上表忠心,特地上了奏摺,我們也不好撫了他們的面子。”太后語重心長道。
皇帝眸子黯淡,漫不經心道:“漠北王有三子一女,三子都為嫡出,但年紀尚小,他想借此機會安定他的部落,這是能理解的,上次他把唯一的女兒給送過來,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另一個好像就是他族裡挑的女眷,身世倒也清白。”
太后沉思一番,反問道:“那她既然是唯一的女孩,以皇帝看,要給她什麼位分才合適呢?”
皇帝思索片刻,不緊不慢道:“朕就給那族裡來的姑娘一個妃位吧,至於漠北王的獨女,兒臣覺得她擔不起妃位,漠北王的這位獨女的生母是個洗腳婢,還帶著漢人的血統,她並不是漠北王妃所出,兒臣覺得她的身份過於低賤了,而且聽邊關駐守的將士們所言,這位洗腳婢所生的女兒受寵程度遠遠超於嫡出的兒子,那漠北王分明就是寵妾滅妻,給她一個嬪位就行了,我這麼做,對方應該也懂,面子上也過得去……”
太后沉默不語,以示贊同,皇帝見此情形,也不再糾結此事。隨即便向太后提議,“皇額娘,兒臣今天就留在慈寧宮用膳吧。”
“這該如何是好啊,別忘了要開枝散葉,去你的妃嬪屋裡吃去,新人就快來了,總得給她們舊人這點機會吧,至於那兩位新人該不該給封號以及入宮後的住處,你就跟皇后商量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參與了。”
皇帝聽聞此言,依舊賴著不走,就在這時,幼蓮領著一眾宮人來佈菜,皇帝輕掃一眼,果然有他愛吃的西湖酸菜魚,他就知道皇額娘是拿他打趣的。
目光掃過飯菜,停留在忙碌著佈菜的幼蓮身上,不知何時她竟換了一身衣著,目光掃過頭上的那支碧玉簪,眼眸微微泛紅,身體裡有一股熱流從上到下,快要止不住往外湧。
沒一會菜就被擺好了,太后示意皇上品嚐今天的菜品,“一起吃吧!”皇上開口說道,太后以為他是在對自己說,還不等太后接話,皇上又開口道:“別拘謹,幼蓮姑娘,快,坐下來一起吃吧。”
幼蓮顯然有一絲的呆滯,隨即又看了一眼太后,婉言道:“奴婢身份卑微,不能與皇上同桌吃飯,這不合規矩。”
太后看了看幼蓮,又看了看皇上,慈目微笑道:“幼蓮啊,你就坐下來一起吃吧,你是我母族的人,沒什麼合不合規矩的,仔細一想,皇上還應該叫你姐姐呢!”說罷,太后便自己笑了起來。
幼蓮雙唇咬的更緊了,面頰微紅,這一幕落在皇上眼裡,頓時燃起憐愛之心。
半晌,幼蓮才扭捏地坐了下來,她並沒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自顧自的吃起擺在面前的菜,期間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也只是各自在原位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