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葉靈出現在了陳希農的左手之中。
“陳希農:你們已經出發半月有餘,硰村一切都好,燕雅也好。那些怪物們貌似也不急著發起進攻。說來奇怪,它們在跟準備過冬似的,按道理它們不需要啊,再說吧。你們路上照顧好自已。”
陳希農握拳收起了葉靈,楊皓婉二人也停下了打鬧。
“希農哥,一切都還好吧?”
“嗯,一切都好。咱們出發吧,今晚得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整了整衣裳,出發了。現在,太陽暖暖的,到處充滿了希望。他們闊著步子,要去歡樂天堂的樣子。
在他們的身後,影子緊緊跟隨著,又讓他們做回了大地的孩子。
在這廣闊的天地之中,天不再高高在上,地不再深邃遙遠,石頭不再堅硬無常,還有那些夾縫裡的小花小草,一起唱響了悲壯的命運。在這命運之中,死是必然,生也是必然。
這是一片平整的石頭。它們的稜角已讓歲月磨成了茶末,被風就著雨雪一飲而盡了。現在,何嘗不說腳下是平坦的大路呢?是大路!你看他們三人,昂首闊步,揚長而去了。
“婉小弟,給俺講講葉靈唄。”
“葉靈就是幫忙通訊的使者。”
“那它怎麼來的?”
楊皓婉就像當初陳希農給燕雅講的一樣給牛運講了一遍。
“你們硰村真是個風水寶地。真想有機會了也去看看。”
“沒問題。衣食住行全包在我楊皓婉身上。”
“義氣!義氣!”
牛運朝著楊皓婉豎了豎大拇指。
他們走出了峽谷石板,現在眼前出現了連綿不絕的黃山。遠處最高的峰尖插入了蔚藍的天空。峰尖的右邊飄蕩著幾朵凌亂的白雲,像是被峰尖甩出去的樣子。
黃山上光禿禿的,被風沙拉出了一條條錯綜的淺痕,黃山也是荒山。只有南面坡上,倒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出幾團幾團的淡綠。
“現在要是有匹馬騎就好了。”牛運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我覺得這比在那山洞中舒服多了。”楊皓婉倒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陳希農大步向前走了。
“皓婉,我看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唱上一曲倒是一樁美事。”
“希農哥,我看此情此景,此時此刻,能多說上幾句話都是奢侈的事了。”
“怎麼會?我看你剛才就挺樂觀的,讓唱曲兒就不行了。唱啊,唱啊。”牛運興奮了起來,“婉小弟,你本事不少啊。”
“皓婉可是很會唱的,是我們硰村的名角兒。”陳希農笑著道。
“希農哥,你可別笑話我了,還名角兒了。我是五音不全,損耳行樂。”
“希農哥都說你唱得好,那你指定唱得好,我相信希農哥說的實話。就唱兩句行不行?難道你害羞?你是害羞嗎?哈哈哈哈……”
“唱就唱,就唱兩句哦。”
“好,好!”牛運鼓起掌來。陳希農也笑著等她開唱。
桃花醉,梨花醉,人兒卻不醉
你一杯,我一杯,把春風灌醉
管它什麼春夏,管它什麼秋冬
秋葉醉,冬雪醉,人兒也會醉
你一杯,我一杯,把天地灌醉
一字一句,字正腔圓,聲音悠揚,彷彿能讓荒涼的山脈生出叢林來。牛運正聽得津津有味,不想戛然而止了。
“結束呢?”
陳希農和楊皓婉笑了起來。
“這麼短啊,婉小弟,再來一曲。”
“這是我最拿手的了,再唱那是浪費曲兒。”
“你瞧瞧,你嗓子這麼好,我想啥曲兒從你嘴裡出來那指定都是黃鸝鳥鳴。”
“既然牛運哥這麼夸人,那我再來一曲吧。”
指尖兒長,指尖兒短,拈得花來醉神仙
神仙酒醉愛人間,神仙酒醒愛天邊
“牛運哥,怎麼樣?”
“好,唱得好,這比我以往聽的呼嚕聲好聽多了。哈哈哈哈……”
“那剛才是誰求著讓我唱呢?”楊皓婉負手,一副不再搭理的樣子。
“好了好了,咱們趕路要緊,但願今晚可以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陳希農湊到牛運耳朵跟前小聲地道:“實話告訴你,其實皓婉 就會唱這兩個曲兒。”
牛運聽了裝作有意無意地瞥了幾眼皓婉,這讓她頓時覺得陳希農肯定偷說了什麼。
“我才不會受你挑撥了!”她依舊負手,得意地把頭撇了過去。
“婉小弟,那你給俺說說這兩首曲兒的名字,我也想學。”
“第一曲叫《拈酒》。”
“那第二,第二叫啥名?”
“也叫《拈酒》。”
“那你賣關子!”
“咱可說好了,我只告訴你名字,至於教你,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存在的。”
“就教兩句……”
“不可能!”
“那就一句……”
“不可能!”
“其實我都會了,就是試探試探你有沒有教人的愛心。”
“沒有!”
“桃——花——醉——”牛運試著拉開嗓子,唱了起來。
陳希農委婉地捂住了耳朵,而楊皓婉呢?不但使著勁兒捂住了耳朵,嘴裡更是“啊——啊——”地狂喊著。
“瞧把婉小弟激動的,哈哈哈哈……”
牛運剛說完,只見楊皓婉又搖又擺地朝前跑去了。
在這高山上,天氣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剛才明明天朗氣清,現在他們的頭頂已經籠罩著一大團烏雲,立即下起雨來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但是他們的面前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三四個旋風。
旋風捲起了黃土沙塵,夾雜著枯草,舞了起來。時而左傾,時而右斜,時而扭捏,倒是讓這份荒涼添上了幾分柔情。
這樣的小打小鬧,在他們眼中自然不算什麼,他們經歷過更猛烈的沙塵,經歷過更狂野的風,這是小巫見大巫了。
旋風知難而退,吹向更遠的山去了。頭頂的那團烏雲也跟著跑了去。現在,放眼望去,遠山籠上了一層陰影。可是誰知旋風和烏雲倒是走了,又來了大風。
它肆無忌憚,捲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沙塵,它狠狠地、肆無忌憚地吹打著他們的身軀,恨不得將他們風化。在這樣的山上行進,最大的敵人便是勁風。
他們本來寬鬆的衣服也變得緊了許多。他們的頭髮飄揚著和天地平行了。他們全部用袖口捂住了嘴鼻,防止沙子進入,可儘管如此,他們仍然不得不時時吐出一些東西來。
楊皓婉躲在陳希農的後面,拽著他的衣服。她那輕盈的身材真怕被一陣狂風吹走了。
“以後要多吃些飯,長壯了就不怕這樣的天氣了。”陳希農笑著道。
“你不也瘦瘦的?”
“我壯著了。你看,我就不怕。”
“我也不怕!”楊皓婉說著撒開了手,想要並排在陳希農的跟前。不料狂風吹得她一兩步都走不得,這才畏畏縮縮又躲在了陳希農的身後。
“婉小弟,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躲起來得好,不然指不定‘嗖’的一聲吹沒影了。”
“你——巴——不得吹沒影是吧。”
先別說把楊皓婉吹沒影兒了,她的聲音倒是一下子吹沒影兒了。她吃力地說著,自已得不到聲兒,更別說牛運聽到,即使牛運正在側耳吃力地聽著。
他們艱難地行進著,每走一步,穩一步,真是一步一個腳印,只是腳印又很快被風沙掩蓋了過去。這裡走過人嗎?走過!真的走過人嗎?誰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