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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農雅的愛情

此時天已亮了,太陽慢悠悠地從東邊升起。真是奇妙啊,日月之行,不參人理,該什麼時候來就來,該什麼時候去就去,世間的一切都與其無關。現在,它已將自已的光芒開始毫不吝嗇地向這山谷間揮灑。

毫無例外,硰村也迎來了初升的太陽。現在太陽已經照在了祠堂的正脊上,將正脊上居中的兩隻仙鶴照得光輝燦爛,栩栩如生。

左鶴嘴中銜著一張動物毛皮,毛皮呈彎曲波浪狀;右鶴嘴中銜著一柄長劍,劍刃筆直鋒利,劍尖觸及毛皮。

兩鶴的兩邊,如雲團、如絲霧、如氣流般的景象佈滿了正脊,它們輕靈地在正脊上舞蹈。

除了正脊,祠頂完全由“雪花”鋪蓋著,這些“雪花”來自硰村的巧匠之手,它們有的完整、有的消融、有的似融非融,就像冰上的雪花。即使現在暖陽已將它們團團圍住,它們也紋絲不動!哦,對了,它們既然來自巧匠之手,又怎會融化呢?!

現在,硰村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山坳之中再也不會傳來孩子的嘈雜聲還有笑聲。家家戶戶重新蓋起了新房,為了趨吉避凶圖個喜慶,更有多數人家在屋簷下掛起了大紅燈籠,燈籠上都是醒目的“安”字。

陳希農家也不例外,燕雅早就把大紅燈籠掛在了新房屋簷的正中間。今天,她起了早,正在院子邊上一鋤頭一鋤頭地開墾著新的菜園。

現在是秋令,自然不能撒下種子,但是開墾一塊好的菜園卻正是時候。她的臉頰浸漬在汗水中,儘管時不時挽起衣袖擦擦,可很快汗水會再次掉落下來。

現在,她一不小心使得鋤頭刨在了腳面上,從她緊咬下唇的樣子就可以看出此時的她疼得要緊。其實和這些年自已所受的委屈相比,這不算什麼。

在這些年裡,還不是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已一個人挺過來的。可是,自從自已的男人回來以後,即使他未曾專心陪在自已身邊片刻,自已內心最脆弱的潮流也湧了出來,曾經那些無比溫柔的瞬間也逐漸在腦海蔓延了開來。

那是一個簡單的婚禮,除了村裡人,再沒有別人。陳希農滿臉喜悅,抱著燕雅來到了正堂。那些頑皮的孩子無一不想看看新娘子,蓋頭下的燕雅臉蛋紅撲撲的,那精緻的臉蛋和嶄新的蓋頭一樣,像是今天第一次即將被人們所見。

快看!那臉蛋紅得幾乎分不清哪是臉蛋哪是蓋頭了,那臉上的笑意也隨著蓋頭微微盪漾開來。

“燕雅就要嫁給中意的男人了,就要嫁給自已的英雄了,這不會是夢吧?”燕雅下意識地偷偷摸了摸自已的臉。

“這麼燙!看來是真的!希農哥,不,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叫他希農了。希農……嘻嘻……”

燕雅想著,臉上的笑意就像那微風拂過的草尖兒。

“還是叫希農哥顯得優雅一些,對,就叫希農哥,這樣顯得我小,指不定希農哥會像疼愛小孩子一樣疼愛我!嘻嘻……不對,既然嫁給了希農哥,那就不能做小孩子了,要生活上處處幫著希農哥,做一個賢內助。嘻嘻……”

這時燕雅被她和陳希農之間的牽紅扯醒了過來,她驚慌看向了陳希農,陳希農向他暗示該拜天地了。原來就在她臆想之時,前面的那些繁文已經一一完畢。

“哦哦。”燕雅朝陳希農連忙點頭。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她被明媒正娶,那些祝福他們的人,也是飫甘饜肥,酩酊大醉。

燕雅此時坐在園子邊上,頭靠在抱緊的膝蓋上。

那是婚後不久的一天清晨,天空黑沉沉的,看樣子大雨即將來臨。他們剛剛吃過早飯,陳希農正在收拾著準備上山砍柴,燕雅正在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桌子。

“燕雅,我上山砍些柴去,很快回來。你收拾完了歇……”

“不要!”

“什麼不要?”

“我不要待在家裡歇著。”

“那你幹嘛?這天看樣子有大雨,什麼都幹不了,還是待在家裡吧。”

陳希農說完,就要準備邁步出發了。燕雅從身後抱住了他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山上砍柴。”

“啊?和我一起上山砍柴?你對山上不熟悉不說,你再看看天,馬上會有大雨,你和我一起去,我不放心。”陳希農握著燕雅環抱在他身前的手道。

“那是不是說希農哥沒能力保護自已的妻子?一場雨就能讓希農哥害怕,那以後若是遇到更害怕的,希農哥是不是也會丟下燕雅,獨自一個人去呢?那希農哥娶妻子是為了什麼呢?讓妻子做一朵室內的花嗎?”

燕雅用頭蹭了蹭陳希農繼續道:“燕雅只是想和自已的丈夫一起,即使去面對更大的危險,只要希農哥在身邊,燕雅就什麼也不怕。”

陳希農轉過身,看著燕雅,眼前的這個女人,此時此刻,她就像一朵田野裡的花,美麗芬芳,嬌羞成粉,卻又柔韌傲立,無懼風霜。田野的上空,烏雲密佈,勁風肆意,只有她隨風起舞,將這天地變成了舞臺。

陳希農捏了捏燕雅的臉道:“收拾收拾,咱這就出發。”

“嗯,好。”

燕雅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她將嘴靠向了陳希農的臉,只是又迅速收了回來,笑嘻嘻地跑開了。陳希農笑著搖了搖頭。

就在陳希農還在觀察烏雲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走”的一聲,他轉頭看向身後。原來燕雅已經收拾好了,只是……原來燕雅把頭髮全部盤了起來,全身更像是男人裝扮,只是儘管如此,她那燦若繁星的眼眸難掩她是女人的事實,加上她的鵝蛋粉臉,斷不會有男人生得如此驚豔。

雖然此時此刻從陳希農的臉上看去,一臉呆相,其實他的心裡早就開了花。

“希農哥,出發了。”

“嗯,出發。”

看著陳希農那樣子,燕雅心裡也是開了花。他們出發了。

出了院子,想要去山上,就需要從村中穿過。燕雅也是第一次如此裝扮,她有點害怕遇到旁人,只是為了能和她的希農哥一起上山砍柴,她卻又不得不如此裝扮,那就硬著頭皮走吧。

說巧也巧,當你希望什麼不要發生時,什麼就會偏偏發生。現在,一對老人正在蹣跚走來。

“希農哥……”說話之餘燕雅放開了原本挽著的陳希農的胳膊,那神情那動作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沒事。”陳希農說話之餘拉住了燕雅的手。

燕雅呆呆地一遍又一遍地地看向陳希農,她知道,很少有男人在別人眼前拉著自已妻子手的,心裡真是又喜又驚。眼看那對蹣跚的老人越來越近了。燕雅轉而主動將陳希農的手越捏越緊。

“伯父伯母早!”陳希農點頭問早,燕雅也不好意思地跟著問了“伯父伯母早。”

“希農、燕雅早啊!你們是要上山去砍柴嗎?這天看樣子要有大雨,上山多危險啊。希農你我倒是不操心,可是你還帶著燕雅去……”

“沒事的伯母,是我要希農哥帶我去的。”燕雅鬆開了握著陳希農的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的伯母,有我在,不會有事。”

“嗯嗯。”婦人點了點頭,“真是羨慕你們的年紀啊,老婆子若是跟你們一般大,這點雨我肯定也不放在眼裡。老婆子真是年紀到了喲,人老就愛操心。”

“不不不,伯母,你永遠年輕。”燕雅笑著道。

“哈哈哈哈哈,這小嘴說得老婆子真是心花怒放啊,哈哈哈哈哈,可是年齡不饒人嘍。”

“走吧老婆子,別耽誤了希農他們砍柴。”“嗯嗯,希農,照顧好自已的媳婦。”

“好的,伯父伯母慢走。”陳希農一邊笑著一邊又握住了燕雅的手。他們看向這對老人的背影。在他們眼裡,這是小輩對長輩最起碼的禮儀。

“看看現在的小夫妻多恩愛啊,那時候叫你在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那是比登天都難。”

“咱們怎麼跟人家小夫妻比,咱那時候不都是一樣,你哪裡見到過咱們這輩人在外拉手的。”

“算了算了,現在老了,多看一眼就不錯了。”

“這說得哪裡的話,我對你可是從始至終啊。”

“行行行,你說得都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著他們的背影,聽著他們的對話,陳希農和燕雅不停地扭頭看向對方,眉裡眼裡都是恩愛。

“砍柴去嘍!”陳希農喊了一句。

“砍柴去嘍”燕雅也跟著喊了一句。

他們拉著手一邊笑著一邊朝山的方向跑去。